“怎么了,处默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陈风在熊处默惊愕的目光之下,骑着凉州大马缓缓走了过来。
熊处默闻言,骤然回神,深深看了眼面前的陈风之后,笑道,“我说你脸上长了朵花出来,你相信么?”
“长了一朵花?处默兄,你说的煞有其事,让我不信不行呀。”
“哈哈,信吧,信吧,陈兄果然时刻都能让人觉得惊喜。”
熊处默坦然一笑,将之前关于凉州大马的种种言论咽回自己的肚子里之后,长出了口气,也是迈步进入马厩之中,骑上了自己的那一匹夜照千里白,两人一起朝着那南宫府的所在奔驰了过去。
南宫府方面显然早就料到了熊处默两人今日会登门拜访,一大清早,便是为两人开了右侧府门,派管家在那儿笼着袖子,垂手等待着。
等到陈风两人打马而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这管家便十分主动的掏出了那张玄武湖的地契和钥匙递到了熊处默的手中,张口道,“家主说了,熊公子眼光独到,非小儿复所能比,今日一役是南宫复输了,那自然也就是南宫府输了,咱们输得起,而且输得心服口服,公子才情斐然,日后有机会定然还当好好讨教一番。”
一番话说的不咸不淡,就差没有说出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种让人脑壳疼的话来了。
一封地契递到了熊处默的手中,明明价值千金,但此刻在陈风看来却是一块让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南宫府的管家说完这话之后,便是一个躬身,也没有给对面两人反应的时间,扭身便直接关上了这右侧府门,让陈风两人是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噔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陈风闻言当即就是脸色一变,他倒是无所谓,毕竟比旁人多活几岁,脸气也厚实了不少,这点小小的屈辱,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反倒是熊处默,这在陈风看来可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他还真怕这熊处默因为此事大闹南宫府,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
这么想着,陈风扭头,颇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身旁的熊处默,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状态,随时都准备打断这熊处默的无端撒泼,并企图找出一个很好的借口来安抚熊处默。
不过好在熊处默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滚刀肉的多。
此刻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后,非但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反倒是十分自得的冲着陈风挑了挑眉,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房契,说,“看到没,就这一张薄薄的纸,价值千金!”
陈风看着他那得瑟样子当即一个愣神,随后也是张口大笑,不想同熊处默在这种小事上再有过多的纠结,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口道,“好吧,随你了,怎么样,现在就去看看那房子?”
“那是当然了,你都不知道之前南宫复这家伙平日里都是怎么炫耀的,这下好了,走吧,咱们去看看那玄武湖的房子,看看它是否真的有南宫复平日里所吹嘘的那么好。”
这么说着,熊处默也不含糊,当即就是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夜照千里白当即如同离弦之箭,骤然间窜了出去。
陈风看着那马背之上猎猎飞驰的熊处默,不禁莞尔一笑,谁能想到这一世,他竟然也有陪人一起看房子的时候?
“驾!”
这么想着,陈风也没有犹豫,一扬马鞭,胯下名驹嘶鸣之间,带着他追了过去。
两人从南宫府前往玄武湖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
待到看到这玄武湖畔房子的第一眼,陈风就知道自己应该向南宫复真挚道歉了。
他哪里有夸大的吹嘘什么,这玄武湖畔的房子是真的好。
具体好到了什么程度,他说不上来,不够简而言之,就是地段好、风景好、设计好这三个词可以概括吧。和这个时代动不动就占地数十亩的豪宅不同,这房子占地很小,但却有不会因此而显得小家气。
也就在陈风左顾右盼打量着这房间的时候,陈风两人却是已然走到了这房子天井的所在,熊处默仰头看着四面黑色琉璃瓦搭起的滴雨檐,点了点头,显然自己也是非常满意,转而冲着他问道,“陈风,你觉得这里我给租出去给别人做个酒楼怎么样?”
“做酒楼?为什么要做酒楼?”
“当然是我喜欢喝酒咯,还能有什么原因嘛。而且这里地段不错,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盖一个酒楼么?”熊处默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末了还伸出手指了指这房子的构筑,煞有其事的说道,“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统统拆掉,不就妥了么?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提议……如何?”
陈风伸手颇有些不忍的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至此,熊处默这个莽夫的形象才算是彻底在他的心中立了下来了。
他该如何向这个家伙解释什么叫做承重墙,什么叫地段呢?
如果真要是改作酒楼的话,那改成后世丽江那种文艺闷骚气浓郁的住宅型的酒吧还是有利可图的,但是听熊处默这个意思,他自然是不可能把这个店铺朝着那个方向捯饬,如果真的要捯饬的话,按照他的想法,估计是要在这儿盖上一座五六层高的酒楼!正儿八经的酒楼!
这怎么能行?就算你真的不怕赔钱,愿意盖,边上其余的那些个居民能愿意天天回家在这儿听你酒楼成天吆五喝六的噪音?
秉承着让熊家那位传说中的老爷子还能再多活几年的想法,他赶忙打断了熊处默的胡乱谋划,张口道,“把这好端端的房子推倒重建,那是一栋普通的酒楼,也要近千两的纹银,这还不包括后期招人和装潢。你能管家里要到这么多钱?还是说你自己有这么多的私房钱?”
陈风这个想要打击他积极性的切入点非常好。
熊处默闻言直接蔫儿了一半儿,如同一只斗败了公鸡般,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陈风见此一笑,伸手拍了拍熊处默的肩膀,终于是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对这房子的看法。
“我看呀,这房子挺好的吗,就是一般般的住房,虽然地段好,环境也好,也就只适合做一些小生意,你想要指着它几个月赚得朋满钵满,基本是没戏。不过你倒是可以把它给租出去,当成下单的母鸡,每个月除了府上支给你的钱儿,这儿再多一份钱零花,不好么?”
熊处默闻言当即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不过显然还有所忌惮,说,“这样……真的能行?昨晚我父亲可是和我商量着将这个改成酒楼,商量的十分兴奋呢。”
得,那话怎么说来着,将熊熊一窝?
熊处默这么熊,这到底是应该怪熊爹呢,还是应该怪熊爷爷呢?
“为什么不行?这房子可是你自己赢过来的,你又不卖出去败家,租给别人,每个月分红你揣个三成左右入你自己的腰包,这有什么问题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了什么呀!”
“对!没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了什么!”熊处默懵懵懂懂的跟着点头,陈风看他那个状态,就知道这小子是被他给忽悠的差不多了,微微一笑,还未来得及多说,却是见熊处默十分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陈小子,我本来还苦恼这次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究竟应该怎么感谢你呢,现在好了,日后这玄武湖房子租出去的分红,刨去我要丢给熊府那帮杂碎堵嘴巴的不算,剩下的我俩三七开,你七,我三!如何!?”
熊府的那帮杂碎堵嘴巴?
这哥们儿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呀,他难道就没有想到自己也是熊府的人的这个事实么?
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对面的熊处默,不过对于他的之后的提议还是觉得非常欣慰的,要不他怎么喜欢同这熊处默打交道呢。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对万恶的金钱感兴趣的俗人嘛。
“三七开,我七,我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