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高叼着烟屁股，先一步上前。“美女，还有房子卖吗？”
粗俗。
郑小菲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眼神中却浮现出一丝鄙夷之色。钱志高脖子上系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金链子，十指戴满了翡翠戒指，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暴发户。
“还剩下几套房子，不知道先生喜欢哪一款类别的呢？”
郑小菲是房产经纪人，在郑小菲跟胖子沟通时，其他两个服务员立马备茶倒水去了。
郑小菲虽然不太喜欢胖子这种嚣张跋扈，土里土气的暴发户，不过生意还是要做的。郑小菲递给胖子一本介绍别墅群薄子，封面是从空中鸟瞰天心花苑的图案。“您看这里，现在就剩下这几套房子了，您看看喜欢那种格局的，有仿古的，欧洲风格的，还有现代……”
钱志高咧嘴一笑，将簿子递给张哲辉。“美女你弄错了，我老弟才是正主，我只是陪着一块来玩的。”
天心花苑地处中心，周边环境好，生活便利，从这开车到古玩街就十分钟。视野宽拓，户型好，景观好，社区干净整洁且安全。都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安保措施堪比大型银行。
像这样的房子，升职空间很大，当然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也不会少。
张哲辉十分满意，古色古朴，别具一格的仿古别墅建筑很有吸引力，不过张哲辉更喜欢欧式风格的建筑。仿古式的别墅固然好看，但长久居住，还是选择后者比较好，至少大石头的建筑物看着就比较牢固。
毕竟是现代人，张哲辉更倾向于后者。
翻了几页，张哲辉了然无趣。“小姐，可以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吗？”
在钱志高道出张哲辉是来房子的时候，郑小菲就细细观察过张哲辉，张哲辉长得还算帅气，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女人，个个俊俏可人。如果没有张有田和陈细英在，郑小菲可能会将他们几人划分为一般小资。
过年的时候，张哲辉给张有田他们买了不少衣服，那时候冷，商店卖的都是冬天的衣服。所以，张有田夫妇现在穿的还是他们几年前买来过年的衣服，这是老人认为最贵最好的衣服。
“先生，您应该认识字吧？”
一个服务员面带厉色，指着墙壁上的红字，一字一句道。“请不要随地吐痰。”
唰！
张有田老脸顿时涨的通红，甭提有多丢人。这事得怪钱志高，刚下车连散了几根烟给他抽，钱志高是张哲辉的老板，他散的烟张有田哪敢拒绝。一连抽了几根烟，喉咙就不舒服，老人痰多，咳出来不吐出去含在嘴里多难受。
张有田也不是肆意随地乱吐痰的人，他找过了，到处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垃圾桶。本来他打算去外面吐掉，谁知道喉咙痒的难受，一下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有田臊红了脸，甭提有多尴尬。身处宫殿般奢华的房子，张有田本就自我感觉低人一等，又是自己不对，老实巴交的张有田哪敢反驳，忙连连点头道歉。“哪儿有拖把，我帮您把地拖干净。”
张哲辉面色一沉，脸若结霜，眸子里浮现出一道厉芒。这个小家碧玉型的服务员，此刻在张哲辉看来，却比母猪还要丑陋几倍。如果对方不是女人，张哲辉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没人能侮辱自己的父亲。
张哲辉呼出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心中怒火，沉闷道。“请你说话客气点。”
“怎么，我说错了吗？”
服务员昂然挺着张精致恬静的脸孔，抬头鄙夷道。“没教养的人才会随地乱吐痰，脏不脏啊！恶心人。”
说着转身到后台找拖把去了。
一路嘟嘟囔囔。“没钱还跑到这儿来看房，也不怕人笑话。”
张哲辉几欲忍不住出手。
看着父亲受辱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摸样，张哲辉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
郑小菲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亲昵拉着张有田粗糙的老手。“大爷小甜说话比较难听，您别往心里去，我代她向您道歉，请您多多包涵！”
张有田缩了缩手，两手抓着衣角，又放在裤子上擦了擦，唯恐自己手脏，在把人手给弄脏了。他侧着头，眼睛四处乱瞟，两手放哪儿都不自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能麻烦您拿拖把来吗？”
不亲自把地面拖干净，张有田心里不安。
“这小妮子实在没家教，怎么说话的都不知道？”
钱志高唾骂了两句，故意吸了吸鼻子，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而后，混若无事般走上前。“叔叔，不用您拖，一会儿自会有人处理。破地方态度这么恶劣，咱回去，去别的地方买房子一样。”
胖子面色僵硬，拉着张有田就往外走，亲戚被辱骂，他也感觉脸上无光。
郑小菲一开始就没觉得他们能买得起房，天心花苑随便一套别墅都过千万，剩下那几套更是贵的吓人。农民嘛！这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难道还不容许别人来看看？
郑小菲打开抽屉，抓了几包好烟，追上几步。“对不起！各位，不管你们会不会在天心花苑买房，我都代小甜向你们道歉，她人就那样心直口快。”说话，郑小菲将价值过百的好烟，一包包塞到张有田手中。“大爷，您就拿着吧！这烟不要钱的，您别上火哈！”
像他们这种售楼部，每天接待的贵客多不胜数，来这里看房子的哪一个不是业界的领头人。故而，售楼部在大厅备足了好茶好烟款待看房的客人。
“算了。”
郑小菲的态度，让张哲辉心里舒畅不少。“钱哥，这里环境不错，就在这里买房子吧！”
张有田猛点头，感觉不在天心花苑买房的话，这心里总过意不去。“小辉，就在这里买，就在这里买吧！”
张哲辉确实很喜欢天心花苑的环境，另外，就算不喜欢，赌气也要买上一套。大不了再转身卖出去就是，那个服务员实在太可恶了。“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看了也是白看，最后剩下那几栋别墅，就是因为卖的太贵了，估计除了煤老板，大陆没几个人买得起，港台的资本家们都不热衷到四九城居住。
郑小菲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不到两分钟时间就有游览车停在外面接待，郑小菲在前面领着众人上了车，带到正中间欧式风格的建筑物前，绕着别墅前后转了几圈。
邻山毗水，百花之王的牡丹区，大部分都没卖出去。其他地理位置稍差点的别墅，占地一般为五百到七百平米之间，每一栋别墅的设计也大径相庭。而牡丹区的别墅，每一栋占地面积都在一千平米以上，最靠前的占地面积多达三千平米，别墅后还有独属于房主的假山亭台。
就看中这一栋了。
郑小菲打开房门，带着众人进了牡丹区的一号别墅，犹如经验老道的导游般，滔滔不绝的介绍着。“有没有感觉这栋别墅像山崖下的大山洞，有没有？这是国际大设计师尼古拉斯呕心沥血，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设计而成。整栋别墅浑然天成，似乎与天地间融为一体，将山洞的厚重和神秘感凸显的淋漓尽致。”
郑小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拍手喊道。“对了，你们猜这栋别墅的名字是什么？猜中有奖哦！”
胖子捂嘴憋着笑，撇过头跟陈子峰嘀咕道。“国际大设计师，你不拉屎。哈哈！你不拉屎谁拉屎。”
“噗嗤！”
郑小菲掩嘴咯咯轻笑着解释道。“是尼古拉斯，跟尼姑口音一样，不是你不……”
张哲辉猜测道。“总不会是水帘洞吧？”
郑小菲一直强调山洞，而在房子的椭形二楼阳台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双龙嘴里，淅淅沥沥的水花飘荡，洒落到一楼。
“真聪明。”
郑小菲扬了扬眉，朝张哲辉伸出两大拇指，可爱至极。“从外面看，水帘洞整体似乎是用一整个的山石，雕刻，挖掘而成。它采光十足，空气清新，内外有百十条藤蔓相连，住在这儿会不由而然，感觉自己跟野人一样，亲近大自然，奔放狂野，自由自在。”
确实很不错。
张哲辉很满足。
“多少钱啊？”
“什么？”
“我是说，这个水帘洞多少钱？”
钱这东西，对张哲辉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赚那么多钱，不是存着好看，而是让自己和家人过得舒服，享受生活。差钱了，大不了到时候在炼制一炉回阳丹出来卖就是了。这房子不错，看得出家人都很喜欢。
上下两楼，加起来有十二个房间，都够他们一人分两间房了。
水帘洞这栋别墅是天心花苑最贵的别墅，没有之一。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不论是别墅别具一格的设计，还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都令人眼馋不已。
但水帘洞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
郑小菲压根就没觉得他们能买得起房，之所以带他们来看房，一是为了满足他们看房的心愿，没钱人嘛！羡慕有钱人奢靡的生活，前来观望一下也是可行的。“张先生，我带你们去隔壁看看？”
郑小菲扯开话题，没有报价，免得张哲辉他们面子挂不住。没钱就算了，何必自取其辱。郑小菲能明白张哲辉的心理，不就是因为父亲受辱，想争口气替父亲挣回面子嘛！
小甜都不在这儿，你搁我这儿装什么装。
郑小菲觉得自己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都是抛家离乡，千里迢迢到这么远的地方打工，大家都是外地人，都不容易。而且，张有田和陈细英明显就是乡下人，郑小菲也是看在他们二老份上才对他们这么客气。
这人怎么做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