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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祝寿

小仆和几人下了酒楼,走到柜台前只把个铜牌一亮,那柜台上的掌柜就点点头,然后便出了酒楼。这样的大富之家经常待些贵客时,便在他家酒楼,只要月底去府上拿钱就是,其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出酒楼,几人低头走起,一肚子快活,忽然一个莽汉疾走而来,边跑边回头,不及闪撞上了贝二虎,这一下倒着实猛,撞的二虎一个晃悠,眼都花了。那莽汉就更好了,直接反弹的睡地上,脸上憋的通红,青筋暴起,捂着胸口,怒火早烧起了,愣是半天才放出一屁来“眼瞎的厉害呀,走路带摸的呀。”

二虎听了一楞,转头盯住地上的大汉,大汉忽的眼神一缩,脸两侧好像有无数鸡皮疙瘩冒起又闪电般消失。等得李四看到此人时,忽的一惊,看二虎要发怒的样子,赶紧一手拉二虎,一手悄悄急扯贝公衣襟。耳语告诉贝公“此人是老爷死对头家的小教头……”

贝公于是一脸淡雅的说道“二虎,把这位官爷扶起来。”大虎、二虎、贝鹤一听这话,都齐往前一站,脸上平静冷酷,无一丝波澜,隐隐给人一种面前插着三根石柱的感觉。二虎本兄弟六人中最是有力,而且脾气火爆,不动如山,动则如那山中兽精,此时被这人一骂早一肚子火,又听李四的耳语,于是面无表情把手伸过去,二虎手刚一递过去,李四大惊,深知对方难缠,暗叫不妙已不及阻止,两手一握就“咯吱咯吱”响起来。

然后只见那小教头脸再次憋的通红,额头慢慢就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你热?”二虎冷冷的来了一句。这时那人哪还敢说话,只要一发声走了气,怕就得尖叫,只勉强挤个笑。“二虎,快把人扶起来。”贝公仍是视而不见的说道。“好的爹。”然后就见二虎放了对方的手。

这人本就坐在地上,这时手掌装作没事的收回,可这二虎直接再次出手,抓住人衣领如提鸭子般举过头顶,接着来个插棍子的姿式往地上把人一插。这一上一下的那大汉顿觉喉咙被塞了一拳,当即又是一憋,看看眼前人,没敢说话,只是一拱手,贝家三兄弟,也同样一拱手,那人就自己滚蛋了。

这小仆李四看的心惊!路上就悄悄问了贝公“令公子好武功呀!”谁知贝鹤噗哧一声,贝公给了个白眼然后温和一句“说笑了,我这二子不过力大无穷而已,半点武功不懂呀。”“不是吧贝公,那个小教头也算是个战士级的,怎的见了令公子如那小鸡儿一般,半分武力也没了?”“是嘛?”贝公想半天“哦,人在受疼时大都浑身无力,小儿力大,用手钳的他浑身发软了吧?!”

李四一头雾水叨咕着“是吗?按说二次扶他起来时是有机会出手的,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敢动。”二虎在边上听到对方会武,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会武功的人是这样的吗?咋和爹平时说的不一样呢。”

……。

夜色已经彻底笼下来,李府除了卫兵其他人差不多都回屋了。李瑞独步房中,李四跪着……。少顷,李瑞出门步向李老夫人房中问安,李威也跟了过来。

屋内,母、子、孙三人笑呵呵的坐一起,女婢站在一旁也一脸的笑。李老太太和俩人说笑着,也真个其乐融融。随后忽而问起“儿呀,贝公今天来拜见我时,有一阵娘感觉你有话说,可是后来忽然让娘回来休息了,你当时本打算说什么的?有何心事说给老娘听听。”

李瑞会心一笑,就直说“我当时其实是觉得这个贝公家有六子,而且这一家人也相当不错,看贝公六十岁人了和儿一比简直外形不让啊,鹤发童颜一脸紫气,几个儿子也长的是魁伟俊秀,反正威儿都一时兴起收了他的龙凤孙做了干儿女,娘你又这样喜欢子孙满堂,不如值大寿之际一次将他那六子尽皆收为义子,不是更喜,也算结个不错的亲呀。何况我们家这都几代了都是单传,人丁实在不旺。那贝公又不似贪婪之人,为人豁达,虽农桑出身,举止却是高雅不俗啊。”

李母听了也觉得有礼“看来你后来是探底去了,区区一天那你打听到了些什么呢?”“确切说从威儿去向日村就算开始了,只到现在才算拍定,还真是收获迫丰呐。这个贝公早年却也风流,可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此人品性实属不错,身板不让我等世代习武之人,当年收他的虎皮,就是他意外遇虎空手打死的啊。其六子在那向日村也迫有口碑而且个个俊秀挺拔。此人无甚大志,清雅恬淡,也算号人物了。可信!”

李母听了就越发高兴,然后又叹了口气,每值此李瑞便觉自己不够孝顺。问起来,李母就说了“我知道我儿压力大,真是个孝顺孩子,可是你呀越孝顺,为娘的就越为你鸣不平,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老天就不多给你些儿孙呢,唉,盼的我都老喽!”

第二日晃眼便至,这一日从早上起李家就门庭若市起来,贝公再观李瑞今日打扮,一身锦绣高冠,紫绦玉带,英挺冲天。站于巨兽大门下,来人见礼,言语中有说不出的威严仁爱,果是人中龙凤,仪态万方啊,盖非昨日内庭中可比,恍若换了一人。

李瑞本只想为母一般性的庆贺一下,但此人平日朋友多如天上云霞,所以家里竟来满了人,盛情难却之下,所受钱资宝器数之不尽的。卫队自然压力也大了,手下一干仆人家丁,也都拼命运转起来。就连普通百姓也自觉的满街挂红,李家本就是城主镇守此方的得力右手,在维护这洛域千里安宁上,当真如虎啸群山一般,所以功劳赫赫的,家资当真个殷实,也就是不差钱儿喽,古人早说了“人逢七十古来夕”,这李老太太百岁的老怪物,那更是稀奇。

结果大寿弄的似乎全城都热乎起来了。直到晚上开宴时人已经把几个院都要挤爆,就这还是这城中有脸的人物,脸不大的那就全城酒楼本日随便吃。也就个肚子,你能吃成啥样啊,对这样的贵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最里院摆了有三十来席,贝公在最墙角位,最后人差不多坐的七七八八了,老太太一身大红拖地袍的出来了,头上发吉高耸,手上拄个鹿头拐杖,雍容安详。出来后直接就厅口对众摆一个安详榻坐稳了,笑眯眯对众人一扫,说不出的温暖和气,满场生风。现在看来,虽无满堂儿孙却也满场是人,她当然开心了。

至此贝公也暗觉,家势兴盛如斯却人丁单薄,果然是一种难说的遗憾呐,“回家继续生孙子,给几个儿子加大任务。”贝公暗暗给自己嗯了一鼻子。

当宴会要开时,终于来个不速之客。此人名头一被府卫报出来时,李瑞父子脸上就是一严肃,城主的左手王巡城官来了。只带了五个人,四个儿子和一个貌似家将之人。相比之下李瑞只一子,的确是无名的单薄呀。李家父子迎了出去,不过大门口却传来好大一声闷响。老远看到李瑞父子出来,王猛王巡城一拱手“哎呀,李兄恕罪呀,小弟来的有点晚,送厚礼一份放在门口以贺老人家百岁大福哇,李兄只管叫人抬回去。”

李瑞父子一看就脸上暗了下,只见一只青铜鼎,铸的是威猛凛凛,足一人高,鼎肚子上是一只虎头突出来咬个金环,想来正反两面都是的,三只脚稳稳扎入青石砖,入地生根,砖碎一地。“好一口宝鼎呀,铸的好,铸的好,不愧是猛兄所赠,出手真大落。”王猛听了暗笑。

李瑞看看其身后四子和那位家将,其中三人额上似有些亮晶晶的样子,双手虽五指分开自然下垂,但好像刚刚抓过什么,尤其那家将肚皮上的铠甲有点皱,再后面是一辆迫厚实的铜车。想来是三人各抱一鼎腿从车上放下来的。时下鼎就放在正门口那十级阶下,个头很大,目光一扫少则八百多则千斤不止。

其他人看了都心知放这个位置,这不就是堵门嘛。欺上身,欺上身,这李王两家斗的太凶了。满场温度骤变冬季,许多人本就两边都不想得罪,此刻现身于此,不敢对视王猛,裹了裹衣服,还有牙齿碰的直响的,死寂一片,阵风一扫竟如西风飘雪般。

李瑞心中怒火像地下滚动的岩浆,外皮温和往心儿里滚烫。这个死对头,连今天也不放过,不错不错。李威沉吟片刻,却渡日如年。目光一寒正打算挽袖子下去,就是生拖硬拽也不能失了他家威严,试过再说总之不能叫老爹在今日亲自下场。

却见一愣头青,“咚,咚,咚”跑过去,然后回头看其他府兵,竟没有呼人搭把手的意思,只见此人抬住一只鼎脚深吸一口气,咬牙往上微一抬,鼎身一斜,众人心惊,不少人吁出声,谁知此人旋即又放下,对众一笑“有点沉,我先喝口啊,不要笑。”虎目一扫,众人面皮一哆嗦。然后他从腰间解下个葫芦,仰头咕嘟咕嘟两口,再绑回去,两手抱住一只鼎腿,人就转着转着竟钻到鼎下。

众人瞳孔一缩,心提到嗓子眼儿。见此壮士抓稳鼎腿,屁股一蹶,腰一直那原本三爪扣地,稳如神龙镇海的大鼎竟海岛般浮了起来。这人额突怒脉,瞳孔如电,偏头往上看着,冲李瑞父子喊“老爷放哪儿?”这人却不是二虎是谁。

贝公一看脸皮抽了下,疑惑的看看贝鹤目传心意“何时力气这般大了?!”贝鹤也目光回声“二哥之力见风就涨,喝酒便增我也吃不透了。”贝公略一思索,隐觉儿子不该出这个头,不知为何眼前飘过那枚龙头令的影子,心中一时更加烦恼,却不知如何是好,且看吧。

李瑞经这一惊一乍的变化脑子喜怒间忽闪了几次,一时没想到咋回答,贝鹤忽然站出来了神秘一笑“二哥,不如放那个战赤尤的照壁下吧,老爷您说呢?”李老爷扫一眼照壁,面皮忽松“好!”二虎步履雄浑,拾级而上,至照壁正下方,身一矮巨鼎落地“嘭-嗡-嗡……”此声一出竟似虎吼山岗,众皆失色。再看那大鼎所在,与那照壁内容浑然天成,只是此刻却似黄帝掣巨剑将赤尤按于鼎口却如宰羊屠狗一般,赤尤兀自如那垂死挣扎的恶魔,众人至此才目视贝鹤以为妙极。李瑞此刻目中精芒两道逼视王猛。

二虎放好大鼎,直起身解下葫芦又是一阵咕嘟。最后长呼一声“哇啊---”酒气豪爽,如临无人之境。只是那一路的台阶全踩裂了,像背着石头雪地走路一样,其实迫艰难的。

王猛父子是又惊又惧,怒火中烧。一抬手指着贝家两兄弟问道“这二位壮士是?”李瑞知此人不是善茬,未及开口。二虎英气勃勃道“好说,我们是李府家丁。”全场一片哗然,众皆向李氏投来更加敬畏的目光。王猛手下那位家将本也是个力大无穷之辈,见此人如此英雄,心生狠念。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对二虎道“看这位壮士,十分了得,在下不才想和仁兄比武,不知仁兄可敢接受?”“我并不会武功,恕在下不能接受。”众人又是一场唏嘘。

谁知这个叫李虎的家将执迷纠缠“仁兄何必过谦,看招!”腰间青铜大锤一闪,劲风呼啸而来。贝鹤脸色一变心道不好,二虎也脸色一变,心道这个武夫咋的如此难缠?我并不会武,偏要咄咄逼人。于是看准大锤伸手无意一抄竟接住了,竟也没多大力气。众人见那锤一来一停,那无数心也一下跳到嗓子眼儿,差点脱口而出。

二虎心里就猛火攻上了,一改刚才的轻松稳重,狠意就像火苗般往眼睛中蔓延开,周身冷气外放。看了老贝一眼“爹?”,老贝心系那龙头令,早有心低调些又兼如此喜庆之日,皱眉道“好了把锤放下,今天是大宴,一切要以和气为本。”然后就见二虎像小时一样,迫不满意的用手直抠铜锤,抠的骨节都啪啪直响。

“哟!还是个吃奶的娃娃,幸好你娘没来。哈哈哈哈”,这叫李虎的本是个猛士,也不知这王巡城官从哪搜罗到的,因为其一身好本领,却偏偏姓李,于是这王巡城官以前每回都要拿此人向李巡城挑衅,意为如此李姓大才竟为我王氏所用。

偏偏这李虎一身神力,竟回回也能压李威一头,李瑞不屑与这小辈动手,所以回回也只能暗叫李威多多用功,练好武艺。这孩子也不知是咋回事,一身本领好像到了某个瓶颈,竟迟迟没能突破。本武艺足可与之相抗,乃何对方力大无穷,打斗说白了除了技艺外就是看谁功力深湛,破坏力大,李威虽未能落败却也在下风,那李虎又依仗力大就整了一身的全身青铜甲,全身包的无一丝缝隙,好似金钟罩一般,这样李威虽兵器了得却是没办法。这样的人就像那青铜战车一样,你再灵活他伤不到你,可你伤他更没可能,他一气硬和你撞,近身死了缠斗,体力又好像无限。最后倒好似你一直在逃。除非你有个超级大锤把战车整个砸烂。

这人嚣张惯了的,连李威也被他压着打,王猛又在后面纵容。李瑞只能忍着,只是护好自己儿子。要说比儿子,他李瑞的一个倒也能顶王猛的四个。此刻李虎叫嚣起来,仰天长笑,二虎从小脾气大,从不受人欺压,只除了他老贝爹能修理他,再就是兄弟们逗逗他,其他人一概不行,讲理可以,打架不成。

这时火就冒顶了。偷瞄一眼老爹没注意,对方又笑的仰天得意,一发狠抓住那几十斤的单铜锤就给回敬了过去。虽是信手而为,可这力卯的自然也过了八成了,定要来个肉包子打狗的架势。李虎忽觉一股劲风袭来,武者本能叫他觉得极度危险,亡魂大冒下匆忙双臂交叉抵挡。接着就听“嘭!”的一声大响,伴着自己的骨碎声,连疼都没来急,两眼冒星星,接下来耳中“咝-咝-咝……”的声音眼看盖过一切,再下来就眼前乌黑了……。

众人也是冷不防,就见一道影子飞过去,然后“嘭”一声,最后李虎没笑完就飞了,王猛当时也未料想,急切下也只伸手把那锤撞偏了几度,可是哪还来及。手指发疼,心想“娘的,是个愣娃呀,这个愣娃。”众人看那李虎,只见跌远了,半身血,半个脸也不知好着没,反正全是血吧。胸,手臂,一样的血肉模糊。这要是不穿铠甲怕是成啥还不知。

老贝看的直皱眉头,鹤儿也是呆成木鸡。

王猛一看爱将飞了,急奔过去。听听还有心脏,急忙就招呼把人抬走了。临走时欲要放狠话出来,谁知远处一车队就来了,掀开帘子下来一个颅宽盈尺的人,如一只浴血的狮子,闲庭信步的踱过来“行了,我都看见了,比武难免死伤,人家还没接受呢就突击过去了,王巡城你也够纵容他的,赶紧去救人吧,死不了,再晚点小心折了一员猛将。”众人一见,躬身如潮大礼参拜,口呼“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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