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有想到是,我竟然梦到了月郦,尽管我不愿意再想起她,可上天还是让我回想了起来这一段,这,是我最后一次见落寒。
“小雀儿,我与你落寒主人就要成亲了,你高兴不高兴?”那时候月郦把不情不愿的我抱进怀里,轻轻说着,眼里掩不住的欣喜:“两日后,就在两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这话刚刚进入我的耳中,顿时,在她怀里不断挣扎的我忽的僵住,浑身有些颤抖。主人……呵……她竟然说,她与落寒是我的主人?!心里头无名地升腾起一股火气,主人二字那该是,多么可笑的字眼,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人的形态,而我,却是兽的形态吗?我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想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仙人数不胜数,可对我也都是副和蔼恭敬的模样,就连师父和仙帝,都不曾这样侮辱于我,而她一个月郦,凭什么又这样说?我何时又受过这样的侮辱!
我努力压抑愤怒,不与她撕破脸皮动手,可月郦却还不依不饶地将脸凑近我,一脸温和地笑着开口:“小雀儿,到时候你与我一同去吧?宾客满宴席,处处张灯结彩……”
艳阳高照,周围的温度明明那么温暖,明明是那么的适宜,可是我却在骨子里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月郦的笑明明是亲切和蔼的,可是在我眼中却是那样刺眼,仿佛是讥讽,讥讽我的无能。我顿时理智消磨了大半,少有的任性将我层层包围,我丧失了理智,忘了我此时还栖身在落寒的宫殿里,忘了我的法力被师父封住了九成,忘了安易叮嘱的话。我头脑一阵发热,扬起了翅膀便向月郦脸上扇了过去,这种形态的翅膀本身没有什么伤害力,我此番,也只是想要吓吓她,让她放开我罢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月郦的目的竟然就是为了让我出手。我的翅膀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去,顿时,月郦娇嫩的脸上便是渗出了血珠,蔓延了整个右脸,一片血肉模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却是神情格外诡异的啊地一声痛呼,忙抛开了我,模样愣愣的,很是无辜,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觉得难以置信,我却是被她重重一抛摔到了地上,浑身一麻,理智才是清醒了大半,才意识到我究竟干了什么。
我竟然……伤了月郦,我伤了她,而且,是在脸上。不,那不是我伤的,那是她自己上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推门直接闯了进来,看了一眼我,又看向惨不忍睹的月郦,神色很是难看,那个人,是落寒。
我睁大着眼,心跳如鼓,愣愣地看着他,心底升腾起一股慌乱。
果然,我看见他平日温和的眼神逐渐冰冷,身上好闻的兰香变得不可琢磨,整个人都变得陌生起来,我只见得他缓缓走到了月郦身边,用一条淡青色的帕子捂住她脸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又赶紧对她施了个决疗伤,随即把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抚:“郦儿,没事……”就连那声音,我听来都微微地有些颤抖。
天昏地暗,那一刻,我好像是知道了月郦的目的,一瞬间变得仓皇无措。
“落寒,我……小雀儿它怎么了,它平日里那么乖巧,今日,今日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混合着血,看起来人神共怜:“落寒,我真的不知道它怎么了,我……我……我只是想同它再说说话,想要和它亲近亲近,结果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说罢,估计是觉得疼,在他怀里开始哭泣,单手捂着帕子,浑身都开始颤抖,看起来实在是楚楚可怜。
我有些嘲讽,呵……多么善解人意的灵药园管事,她没有着重说自己伤得多惨,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发怒,装得却是一副如平日一般温和善良的模样。
“落寒,你信我,她不是我伤的,你一定要信我!”我慌了神开口,语气都有些口齿不清。
月郦的血止住了,却染脏了落寒与她的衣服,我微微偏过头,不想再看到这一幕,这一幕在我的眼里竟然那样刺眼。温柔的男主人,受伤美丽的女主人,还有一只……不听话的宠物。可笑的是,我竟然真的成了那一只宠物,还是不听话的,不断狡辩的……
我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我看到他淡漠优雅的神情,瞬间明白了,终于意识到,就算是我说上一万句解释的话,他也是不会信的。
这件事,我确实是要打她的,落寒也是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痕的,而她,也是得逞了的。
我败给了月郦,败得彻彻底底,无论从样貌很是计谋还是在他心里的地位,我都败得惨烈。
凭什么,呵,凭什么,落寒原本是那样在意我,在我的策划里,我本来以为,我才是那一个女主人,可是世事难料,我成了如今这般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也是,从来都没有谁,在******之间,会选择一只兽,而放弃一个美人,从来没有。可是我的代价,是由一只凤凰变成一只麻雀,封印的九成法力,抛下自己所有的一切换来的。
我那时候就想,就算他不喜欢我,不把我当成他的爱人看待,也没有什么的,至少,我还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他至少是在意我的,而如今,我料想错了,完完全全地错了,他根本就不信我,仅仅只是因为月郦的一句话,他就不信我,既然不信,又哪里来的在乎不在乎,这,是一个笑话,我颜冉的笑话。
我跌到地上,心底一阵苦涩和害怕,从来都没有这样害怕过,可是,我却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它今来确实是有些调皮,该好好管教管教了。”淡淡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漫不经心,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字眼,如同刀割一般,狠狠划在了我的心上,那样难受,我终于听到了那一句话:“遇凌,把它带下去,先关起来吧,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再把它放出来。”
直到他这句话说出口,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他依旧把月郦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然后又对我施加了一个决,封印住了我所有的法力。我浑身一颤,感觉到法力的不在,遂微抬眼看他,他……竟然可以为了月郦将我关起来?还封印了我所有的法力,让我任人宰割?我看到的他,关切地替她疗伤,可是我却希望,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在他怀里的是我。可是,那不可能啊,永远都不可能。
原来,他只是把我当成宠物,对我好也只是一时新奇,仅此而已。冷,好冷,冷得刺骨,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冷得我浑身哆嗦,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我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依旧死死盯着那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地方,久久凝视,可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眼前仿佛又是他那样温柔关切地对月郦的场景,我终于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了,我怕再看,会刺瞎我的眼睛。月郦,你好手段。
我没有同他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没有,我跟着遇凌离开,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他一眼。
遇凌把我关进了笼子里,同我语重心长地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没有往日那么乖,真希望你能够早日清醒过来,再这样下去,你可就完了。”
伴随着这一声长长的叹息,遇凌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四周再没有了任何声音,静得那样可怕,可他不知道我的苦衷,根本就不知道实情,我恹恹地把脑袋搭在笼角上,那时候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落寒会想起我,把我放出去,希望我还可以待在他身边,希望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因为他对我说过:“小麻雀,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力所能及地满足你的愿望。”
“小麻雀,你说你一只麻雀怎么喜欢吃仙桃呢?也罢,那本君便为你种一片桃林,只给你一只鸟吃,你说好不好?”
他的笑意仿佛还触手可及,可是又是那么的遥远,我在笼子里待了好久,昏昏沉沉,回想着他的话,不断安慰自己说,他会来的,他是在意我的,他没有把我当成一只宠物,没有……
所以当门打开时,我才会以为是落寒进来了,满怀欣喜地看向门外,可……不是他。来人是月凌,我曾缩在落寒怀里看过他,他那时候意气风发,眉目俊朗,所有人都知道,月凌,是最在乎月郦的。而今他来这里……
月凌的目光在屋子了环视了好几圈。才落到了我的身上,那眼样的眼神,出奇的狠戾,我被这样的目光定定钉住,当即心下便是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月郦被我伤成那样,依照月凌的性格,他定然不会放过我。可是,在是在落寒的宫中,落寒又没有说要杀了我,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