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匪夷所思的死法
老陈眼神奇怪地看了林溪一眼,又瞄了瞄手里的身份证,把身份证举到林溪面前:“财神爷?死者名字叫张东岳,你确定他是你们的朋友?”
林溪看了一眼身份证,点点头说:“是他,没错,财神眼是他的网名。”
老陈怀疑地看了眼林溪,又转头看看钟爱国。钟爱国解释道:“他们是网友,不知道真实姓名也正常。”
老陈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说:“老钟,本来还指望能从他们嘴里知道点线索,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们还有事吗?没事我去忙了。”
钟爱国转身用询问地眼神看着我和林溪,林溪现在已经基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正双目空洞地盯着那辆白色雪佛兰。我想了想说:“我们……能看一下尸体吗?”虽然我并不认识财神爷,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财神爷的死和吴绩和我以及林溪有某种牵连,所以才提出这个看似奇怪的要求。
老陈的嘴角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说:“呵呵,有意思,通常除了家属,没人会喜欢现场看车祸尸体的,你确定要看吗?他死的可不好看。”
“恩,确定。”我连想都没想就蹦出这句话。这让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要看?我从前看过一些车祸现场的图片,仅仅从图片上就能体会到那种血肉横飞和肢体撕裂的震撼,更不用说在现场亲身体验这种极度恶心恐怖的场面。可是,我脑海里却有个很奇怪的念头在不停闪现:必须要看看。
老陈用带着些许赞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好,你过去看看吧,只能看不能动。”
钟爱国捶了他一拳,笑道:“你老小子还是这德行,他们能看看就很有勇气了,谁还会去碰啊。”
我不理会他们两个闲扯,跟着老陈走到担架前。这副放着财神爷的担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上面太干净了,雪白的被单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我不禁疑惑地看向老陈,老陈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对守在担架旁的年轻警察说:“这两个是死者的朋友,要看看死者的遗容。”
那年轻警察冲老陈打了个敬礼,伸手把被单掀了起来。
“啊——”林溪在警察掀开被单后,瞬间瘫软了下去,嘶哑地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抖成了筛子。
在财神爷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我也被吓的一哆嗦,心脏猛地揪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世上真有未知的恐怖力量存在?
担架上躺着一个衣着干净时髦的中年人,他血红的双眼瞪大到极点,眼球向外凸出,感觉像要挣脱他的眼眶。最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嘴巴,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嘴巴可以张开这么大的角度,以至于他的脸都因为大张的嘴变成了细长的样子。财神爷满脸恐惧至极的表情,把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感受完全定格。我万没想到一个人死后的表情还会这么生动,让人看一眼就能体会到他当时的内心有多么惊恐。
财神爷这张恐怖的脸虽然让我心惊,但是等我看到他的双手时,只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浑身发麻,我的胃开始抽搐,让我不得不大口呼吸来抑制呕吐的感觉。财神爷的双手……正死死掐在自己脖子上。
我被财神爷的死相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站在担架旁,喃喃道:“怎么可能?巧合吧。”
“这件事情看来比我想的还要复杂的多,来这边,我有事情要问你们。”钟爱国拍拍我的肩膀,语气低沉地说。
这时,坐在地上的林溪痛苦地干呕一声,抱着我的腿含糊不清地说:“走吧,别看了。”
我答应一声,扶起他。跟着钟爱国来到林溪的车旁。林溪还没有从虚脱状态中回过劲儿来,我一松手,他就靠在车上,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见他这样子,打开车门让他进去躺一会儿。刚把林溪安置好,钟爱国问:“谁参与了整件事情?”我指指在车里半死不活躺着的家伙。
钟爱国无奈地笑笑,正想探头进车里去问。我说:“你问我就好了,他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钟爱国转过身点点头:“上次跟林溪一起出去的几个人中,你们联系过几个了?”
“这是第二个。”我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死了。”
说着我又回头看了眼担架,忽然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担架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按说这么严重的车祸,驾驶员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的。而财神爷的尸体上也确实没看到伤。难道他是……随即我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不是自己掐死自己的,这种可能性在吴绩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否定了。原因很简单,人濒死的时候会缺氧,缺氧会导致肌肉无力。
何况,财神爷当时是在开着车,他的车撞成这样,笔直的插进护栏中,说明他在车撞上护栏的时候,甚至连转弯和刹车的动作都没有。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在撞上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一个人,独自在高速运动的车辆中,会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死去?显然不是突发疾病,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财神爷临死前的恐惧表情,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那种未知的恐怖力量,真的是妍妍吗?她到底是什么?
从财神爷诡异的死,联想到吴绩同样的死法,在这个太阳当头的中午,我感觉到了遍体袭来浓浓寒意。
钟爱国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然后帮我点上,说:“你现在怎么看这件事情?”
“他身上没有血!他在撞上之前就已经死了。”我深呼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钟爱国点点头说:“他是被活活吓死的。刚才老陈已经给上面打报告了,这件交通事故移交我们刑警队处理。这案子蹊跷的地方太多了,我们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对了,早上说我们在吴绩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还没让你们看就跑到这里来了。你们有兴趣再回一趟刑警队吗?”
“好的,我们这就跟你过去。我也好奇你们发现了什么。”我现在巴不得离开这个诡异的车祸现场,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刑警队或许是最好的容身之所。
林溪也没有意见,于是,我们跟着钟爱国又回到了刑警队。三个人刚走进刑警队大门,林溪忽然惊呼一声,说:“坏了,罗闻,腰斩会不会也……”
我被他突然冒出的话说愣了,很快我反应过来,那是给他们拍照的人,也是整个事件最后一个还没联系的人。照现在的情况看,他的安全实在堪忧。如果腰斩也出事,我们要彻查这件事,就只有去面对林溪那个神秘恐怖的女友了。
钟爱国站住脚步疑惑地看着林溪问:“谁是腰斩?”
林溪没有回答钟爱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焦急的等电话接通。没想到,这次居然很快就通了,林溪兴奋地小声叫道:“通了。”紧张地表情瞬间松弛了下来。我赶紧把耳朵贴在林溪手机上,听到一个男人很淡漠的声音隔着听筒传出:“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公子是林溪的网名,林溪听到这个声音,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腰斩大哥,你没出事吧?”
电话对面的腰斩说:“怎么这么问?”
“这事儿几句话说不清楚,我今天下午过去找你,见面再说。”说话间,林溪脸上又露出焦急的神色。
听筒那边的腰斩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嗯,那好吧,我等你。”
林溪挂断电话后,我问钟爱国:“钟警官,你是不是派点人手和我们一起去啊?要知道,腰斩也是参与那次旅游的人之一,而且,照现在的情况,下一个出事很可能就是腰斩了。”
钟爱国皱眉摇摇头说道:“那我也不能派人给你们,出警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需要上级批准才行。况且按你们说的,腰斩人在天津,不是北京刑警的管辖范围。不过我以私人的身份希望你们能过去一趟,谁都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林溪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钟爱国看了他一眼,笑笑对我说:“先给你们看看我们在吴绩尸体上发现的东西吧,希望你们能认识那是什么。”
说着,他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我走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正是我们在财神爷事故现场看到的那个老陈。想不到他比我们先到了。
老陈见我们走进来,微微一愣,询问地看向钟爱国。钟爱国笑道:“上次的死者也是他们的朋友,把我们发现东西给他们看看吧,或许他们有人认识。”
老陈点点头,站起身从旁边的一个档案柜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走到办公桌前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托盘里,对我们说:“来这边看吧,这是证物,还没有检验报告,你们不要用手碰它。”
我和林溪闻言走过去,发现塑料袋里是一根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根极长的针,尾部被缠了很多细细的线。我看了眼只觉得眼熟,把身子往前趴了趴想看个仔细,这时,钟爱国拖过来一个台灯打开,照着那根塑料袋里的针。
黑色的针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在台灯的强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根针灸用的银针,不过,它比普通银针要长多了,而且,我也从来没见过有黑色的银针,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往那上面想。
“这是在吴绩身上的?”我抬头问钟爱国。
钟爱国点点头:“陈法医在吴绩的背部肌肉中发现了这个,起初我们以为是针灸用的银针,但是后来发现,这不像是普通的银针,第一,它的颜色不对,第二,它不是普通材料制成的,似乎是某种合金,这个需要拿到省科院去鉴定。最奇怪的是这里。”说着,钟爱国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摊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