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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终不可谖兮

情不为因果。她瞬间了悟所有情诗情歌的悲喜。

学校即将举办卡拉OK比赛,明容本想让光晴和自己组队参加,无奈光晴死活不肯,最后只好自己单枪匹马去报名。光晴心想,这个学校又没盛星华,我唱给谁听。

小学时光晴被同学拉去参加了合唱队,在指导老师每隔几天就要淘汰几名队员的残酷考核制度下,她仍能撑到最后并参加了决赛。

经历了不少曲折,她认为自己该借鉴薛宝钗淡然藏拙的处世方式,才不会被更多的女生反感,像这种高调的歌唱舞台,没有特殊原因她是打死也不会去。

明容没料到卡拉ok比赛中,每个班只能派出一个人(或一个组)。班里有另一个叫林甜儿的女生也报名。音乐老师让她们在音乐课上各自唱一首,再择优而取。

林甜儿她们坚持要明容先上台,明容便不多推辞。当明容拿起麦克风唱起伤感情歌,光晴有那么几秒的激动和感动盈于眼眶,站在台上的正是她深爱的女孩,歌声委婉忧伤。

最后音乐老师却选择了林甜儿。明容觉得不公平,却也早有心理准备,她对光晴冷笑道:“甜儿跟女班长那群班干部混得不错。”

卡拉ok比赛的那天,英才中学的氛围格外热闹轻松,同学们扎堆聊天,属于少男少女们特有的笑声盛放在一起,莘莘学子尚不知人间愁。明光晴在人群中看到了穿西装的朋栋。

穿西装的朋栋更加英气逼人,一群男女把他包围,朋栋简直是魅力发动机,同学爱以他为中心。

光晴心中有些怅然,看到朋栋与其他女生有说有笑,明容开玩笑道:“你的老公蛮受欢迎,小心他搞婚外情哟。”

光晴目视朋栋挺拔的背影:“他早有喜欢的女孩了,从前不是我,现在不是我,将来更不是我。”

比赛即将开始,大家才井然有序地坐好位置。

鬼哭狼嚎的,尴尬跑调的,风格别扭的,令原本充满期待的听众们哭笑不得。林甜儿的状态不佳,有几个音唱跑调,歌声缺乏感染力。明容冷笑,光晴知道她在鄙夷什么。

重点班似乎是压轴的,无关歌唱质量,只在于他们派出了十二个同学合唱了校歌,毫无惊喜,却最厚重。明容附在光晴耳边嘀咕:“他们肯定是第一名,因为评委全是老师。”

终于朋栋登场了。他的出现惊艳了全场,很多女生纷纷尖叫,六班的女生最后已经尖叫到喉咙沙哑。优雅帅气的舞台动作,磁性的声线,灼眼璀璨的他。朋栋是她心中默认的铁哥们,她却无法跟着全场亢奋起来,只因对朋栋太熟悉,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明容细细玩味朋栋的歌词。“他对你的告白很劲爆……‘没有你同意也要追上你,要追你不惜任何代价’。”

光晴的脸霎时转红,她觉得明容误会太深。

不出大家意料,唱校歌的重点班得了第一名,朋栋得了第二名。在大家的心中,朋栋才是第一名。六班的人兴奋地将朋栋往上抛再接住,连其他班的师姐师妹都笑着围过来目视被众星捧月的朋栋。朋栋出名了,那次闪亮的登场后,他的情书收到手软。

有一种人的世界注定安静不了,正如有一种人的世界注定喧闹不了。光晴发觉自己与朋栋虽然志趣相投,性格却相差甚远。

明容越来越爱对光晴恶作剧,过了头,便有些像在欺负。其他男孩见了,就帮光晴出头,这使得明容很不爽。有一次,一个叫杨伟的男同学见明容拿走光晴写到一半的作业,她挑逗着光晴,把拿着作业本的手藏在身后,就是不肯还给光晴。光晴眼见上课时间将至,便对明容说好话:“你让我先帮你写作业,我昨晚熬夜写作业写到自然睡,我现在才写自己的这份,老师要来了,她说要检查作业的,你把作业还给我,别玩了。”

明容嬉笑着,突然,藏在她身后的作业被杨伟抽走,杨伟把作业本递给光晴,光晴也被杨伟的举动给惊到,连跟杨伟说“谢谢”都觉得不合气氛。

明容的脸色瞬间变黑,怒瞪杨伟:“多管闲事啊你!”

杨伟并没跟明容争辩,只是继续坐在椅子上背诵课文。光晴委婉地劝明容要注意形象。杨伟的本意是为了帮自己,她没办法跟明容“同仇敌忾”。

隔天,明容将一封信拿给明光晴看。光晴目瞪口呆地看着信封上写着“杨伟(收)”,杨伟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一个爱心桃。

打开信看了一遍,明光晴笑得快岔气,信的内容极其肉麻,最后还刻意用颤抖的方式写上“ILOVEYOU”。

光晴捧着心口边笑边问明容:“有你这样肉麻的求爱吗?”

明容摇一摇食指:“本来就不是求爱,为了不被抓包,我还让老姐帮我写。”

放学后,明容用慢动作收拾书包,光晴提心吊胆,偏偏有一个女生动作比她们还慢腾腾。好不容易那个女生走了,全班只剩下她们两个。

明容把信推给光晴:“你去放。”

光晴推回去:“你去放。”

两人互推了很久,明容不耐烦了:“胆小!”她把信放在杨伟桌下,乐呵呵地坐等下午的大戏。

光晴对明容说:“我们下午不能来得太晚,也不能来得太早。要表情自然,无论任何状况。”

下午光晴她们到教室时,就看到一群男生包围着杨伟,对情书议论纷纷,一个男生对杨伟说:“这肯定是捉弄,把这封信交给老师,请她查一下是谁恶作剧。”

杨伟有些茫然:“没必要这么狠。”

其他男生叫道:“很明显是在捉弄你,对你有恶意,你没理由要对对方手下留情啊?走,我们把信交给老师。”

杨伟阻止了他们,心意已决:“没必要做绝!我决定了。”说完,将信撕成碎片。

明容胆战心惊,生怕他们真把信交给班主任,光晴也有些怕,自己多少算是“帮凶”。看到杨伟不追究,光晴暗暗佩服杨伟的胸襟。

一个下雨天,光晴站在车站等光麟,一见盛星华款款而来站在她身边,她的心跳骤然混乱。她假装镇定,仿佛星华只是陌生人。

星华没带伞,他的头发和校服微湿。他不愿再和光晴僵下去,这段日子他快疯了。

“光晴。”

光晴不太确定地微微抬头看星华,星华灼灼的目光正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刹那变红,慌忙把视线转向星华的鞋子。

积郁在星华心中的烦躁一下子烟消云散。一直觉得眼前这个被熊永乐毒舌称为“豆芽菜”的女生很可爱,却说不出哪里可爱,一看见她,心中便有爱怜她、守护她的冲动,千人万人中,独她令他怦然心动。

半年前。

“这位同学,请问现在几点?”盛星华微笑,手心冒汗。这是泡妞高手熊永乐传授给他最保守的搭讪方式--假装问时间。

光晴错愕地抬头看盛星华,高大的盛星华将光晴衬托成小豆芽。

光晴其实也想正常告诉他时间,可话从她口中变成:“后面的便利店有挂时钟。”

盛星华觉得自己已经在厚脸皮了,干脆更厚颜些:“他们的时间不准,我要你手表上的时间。”

光晴无奈抬起手表看,盛星华又对她说:“你的手真瘦,记得多吃肉。”

如果此刻是漫画场景,估计两人的背后是幽幽的汗。

“问时间”事件的隔天。

“请记住这个名字,这个人,他将爱你很久。盛星华。”

一只纸飞机擦过明光晴的发丝,光晴才转头看是谁,小鹿乱撞的心情令她不知所措。

她并不是矫情做作的女生,心里喜欢盛星华,便不会故作推辞。

直到知道明容也喜欢星华。光晴有了犯罪感。

真正的爱无法自欺欺人,她越逃避,却发现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于是,她与盛星华约法三章:1、穿校服时两人不可以交谈;2、明容在时要假装不认识;3、在车站时要假装不认识。

盛星华虽觉得别扭,但答应了。

一天课上到一半,学校突然通知全体学生到楼下参加体检。明容掩嘴笑:“真讨厌,测体重时要脱鞋吧,我今天穿的船袜破了一个洞。”光晴大笑着附言:“你还算走运,我今天出门赶时间,没穿袜子。”

检查三围时,拿软尺测量的医生会报上数据给另一个医生填写,光晴去测量三围时被一旁的男生戏谑:“光晴肯定是纯平显示器。”

明容不屑地反讽:“要那么大干嘛,光晴又不是奶牛。”此话一出,更引得众男浮想联翩。

女生还需要到特定教室被女医师按肚子,光晴她们害羞极了,怕痒的光晴被按肚子时强忍着不笑。很多同学把抽血这一项放在最后去检查,抽完血后基本都回教室了。

光晴她们回到教室后,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明容拉着光晴凑上去听。

“费丹被查出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死定了。”

“孩子的爸爸是孙泽富吧。”

“费丹平时挺风骚,不一定是泽富的!”

“泽富的女友纪桂芝肯定气死了,看她平时一副贱样,以为找了有钱男友就了不起,哈哈哈哈……”

一群女孩哄笑。光晴心里不是滋味,暗暗同情费丹。每当此类事件传出来,众人首先会评价那个女孩是贱人,男人如果要推卸责任,还可以对外宣称一切都是那个女人主动勾引。

纪桂芝黑着一张脸冲进教室,对一群同学劈头盖脑地怒问:“费丹在哪里?”

桂芝平日的死对头厉凤站起来冷言嘲笑道:“你找她干嘛,搞大她肚子的是你的男友--孙泽富。你只是孙泽富的众多女朋友之一,找她算账,你轮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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