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缓缓醒来，看到病床边的黄洁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是张叔接我的，刚到。”
“哦，这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说病就病，本打算带你和牛牛出门旅游一趟的。”
“你才五十多岁，还年轻呢。”
父亲憔悴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你都是大姑娘了，我还敢说年轻啊。”
黄洁现在不关心父亲年轻不年轻的问题，她关心的是刚进来看到的是没人照顾父亲“怎么就一个人呢？”
“大过年的，劳烦别人不好。”
“牛牛呢？”其实黄洁想问的是牛牛的妈妈呢。
“他哪能在医院呆得住，不晓得跑到哪里疯去了。”
父亲说得轻描淡写，黄洁心里却不舒服，在病魔面前在牛气的人都是弱者，现在弱者身边居然没见一位家里人。肯定是没有佳人选，张叔才想得到自己。
照顾病人黄洁有经验，当年她就是一个人照顾生病的母亲还得做全部家务，农活。
但照顾父亲还是第一次。输多了液体，就要不停的上厕所，黄洁只能一手高高的举起瓶子，一手搀扶着父亲慢慢的挪到厕所，挂好液体，退出，站在门口等着，再慢慢扶回到病床。如此反反复复。
有父亲的朋友前来探病，他们放下礼物，说了一些客气话，为不打扰病人休息，客气几句就离开了。探病的朋友来了几波，仍不见牛牛跟他的妈妈。
看着又昏昏入睡的父亲，黄洁无名的邪火蹭蹭涌上心头：当年父亲义无反顾的离婚到底算什么？就为了老了生病孤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太讽刺了。
无所事事的黄洁无聊的盯着点滴，一下，两下，目光涣散视线开始慢慢的模糊。眼睛快睁不开了，才见牛牛灰头土脸无比沮丧的走进病房。看到黄洁很惊奇“你怎么来了？”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黄洁正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既然这头牛闯上来，自己也不必客气“我在不是很正常吗？就是养条狗见主人病倒，都会陪在身边，你说你算什么？”
本意外见到姐姐很惊喜，却遭如此数落，牛牛的牛脾气也上来了，重重的拖过凳子坐下，嗓门陡然提高：“别惹我，我现在很想打人。”
牛的大嗓门吵醒了昏睡的父亲，见到两人碰头就吵，很无奈，中气不足的小声训斥“不要一天到晚打打打的，你到底想打哪个？”
牛喘着粗气瞪着黄洁“这下是不是高兴了？”
黄洁当没看到没听到，扭头看风景，她没忘还有病人，忍口气，不逞口舌之快。
“牛牛，你带姐姐出去吃饭。”父亲就是父亲，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了，还担心儿女会饿肚子。
”不去。“两人异口同声。
父亲脸色更加难看”你们。。。。。。“
”牛吃了给我带点回来就可以了，这儿不该离人。“知道父亲误会了，赶紧介绍。
牛也很识时务”我现在正郁闷，没胃口，我们还是等张叔来了，再去。“
”你们去吧，有护士在。“
黄洁来半天了，只有换药水的时候才见得到护士，而且是摁铃很久才见得到，没个自己的人在，是让人不放心。
姐弟两个都闷声不响，坐等张叔的到来。
父亲见牛牛生气的状态不像是因为黄洁，很笃定的问”是不是又惹事了？“
”我新买的摩托差点被交警给扣了，说我未成年。幸好我灵机一动求交警叔叔说：这是我借的车，要急着到医院看病重的爸爸，他们才放了我一码，把钥匙给掰断，让我推起走。“
”哎“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给你说了，你不能骑摩托，就是不信，非要买，这下成废铁了吧。“
”可怜我的压碎钱哦。“牛懊恼的呻吟。
黄洁幸灾乐祸斜眼看着他，上扬的嘴角掩饰不了她的开心。
”我倒霉你是不是很开心？“牛狠狠的踢了一脚黄洁坐的板凳。
“就是。”
终于等到张叔给父亲送饭来了，看到饭菜，牛牛的食欲也有了，吵着要出去吃顿好的。黄洁仍不动，她怕出去了就找不到进病房的门。她脑残的记忆遭牛牛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且没有还嘴的余地，牛牛才略微愿意为她打包他的剩菜剩饭。
张叔一直在老哥哥面前念叨：还是生女儿好啊，一生病了看出来了，多数是女儿心甘情愿的陪在病床前，我就一个儿子，以后倒床了不晓得有好可怜。
父亲很得意，他言不由衷的安慰张叔：你儿子很懂事，也一定会很孝顺的。
张叔更郁闷了：帮别人家养的，在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到女朋友家，什么活都会了，连今年过年的在女方家。
父亲继续言不由衷的安慰：接了婚就好了。
有黄洁在，张叔就轻松很多，白天晚上都不需要他陪，他只需负责他们父女两的三餐，直到父亲家里的阿姨休年假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