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邪恶的好奇,飔然也劝,“姐姐别折了圣上的关心。以前是以前,这大半年,谁说就没有好些呢?”
眼见众人异口同声,皇后终是答允了。
王太医将手按在她手腕上,半晌过去,面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飔然清楚的看见,那白须上头的半个脸涨的通红。
糟了。飔然幸灾乐祸的想,可别是得了绝症罢。
老人又确认片刻,收手甩袖,走出几尺开外扑通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头,满面红光。“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飔然亲眼看着一屋子的人齐齐跪下,山呼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庙堂香火终于有继。
她懊恼的很,本来想听几句皇后身子不好的话,比比惨,聊以自慰,怎的倒听了如此大一个喜讯。
到头来,还是只她一个毫无是处。
景澜宫的下人马上去把宣铎从朝堂请回来了。飔然头回见着他喜形于色,甚至,喜极而泣。当着她这外人的面,几乎要将皇后举到天上去。太医又跟皇后贴身丫鬟问了月信的事儿,估摸齐全了,才跟皇帝禀报道,身孕已有三个月,脉象来看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宣铎大笑,“皇子,公主,朕都喜欢!”
皇后一定很受爱戴,不光皇帝龙颜大悦,太医笑意飘飞,就连景澜宫中的太监侍女们,一个个又哭又笑的抱成了一团儿。
若是假装,飔然一定看得出。可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假装,他们都真真的为了皇后有喜而感激上苍。
飔然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那是种奇异的,她从未体味过的温暖,一时竟痴了。
难得宣铎还记得她站在旁边,转头问:“你呢?你是怎样?”
“我是要走了。”飔然讪讪道。
“呦,”皇帝陛下真是心情无限好,调侃起来,“你这官儿迷,明明是来要官的。朕才刚来,你还没开口,就要走了?”
他颇期待在小辣椒脸上看到那久违的惑乱朝纲的热情。可她怎么蔫蔫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这刚成亲的姑娘,一点喜庆劲也无,可别是那位冷面丞相大人欺负了她吧。
“叫子辰放你进宫这一趟,正是要告诉你官位已定。十日之内,孟炎会代朕通知。”
果然是官儿迷,前面还阴霾遮天,听这道圣旨立马笑逐颜开。飔然一笑,两颊绽了浅浅的梨涡,“这才是了。我就想,还是我及第的名次低呢?还是我的画不对呢?人家说君无戏言,果然不错的。”
宣铎于是放心,唤了贴身内监到跟前,对她道:“也巧凌儿这时传了喜讯,先前预备着议事的,现在就算了。让小顺子领着你,上正元殿找你相公去……他若是对你不好了,可要记着跟朕说。”
无官之人不可入议事殿,而即便有官,位不及五品也不可。小顺子于是请飔然在门外汉白玉的宫阶上等着,他进去请丞相。她依言立着,身边三三两两走过的紫袍官员均停步侧目。她烦的慌,把个身子往柱子后头一藏,只留眼睛盯住殿门。
路征出来,看不见人。正四下看,听一个甜细的声音,“这儿呢。”于是绕到柱子后头,飔然正抬了个小脸儿,笑兮兮的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