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喔~」
「啊?古列妮、帕維妮?」
古列妮、帕維妮,我的兩個可愛的雙胞胎妹妹。
「大哥哥回來了喔!」
「回來了喔~」
「大、大哥回來了?他在哪?」
「被母親大人叫去了!」
「被叫去了喔~」
我不知道這是天生還是她們約好的,帕維妮總是喜歡跟在古列妮後面,不論是行走,做事,或是說話。
我當初應該問她們的。
「哥哥快來喔!」
「快來喔~」
我無比得懷念她們一人拉住我一隻手往前走得背影。
「妳們要帶我去哪裡啊?母親的房間在另外一邊吧。」
「這是秘密!」
「秘密喔~」
「到底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密的。」
我的妹妹們只小我兩歲,跟大我十歲的哥哥不同,我跟諾兒拉還有她們兩個總是玩再一塊兒。
那一天她們拉著我,要讓我看個驚喜,就跟以往一樣,她們永遠是這麼無憂無慮的,我當時其實很希望她們能夠永遠保持這種笑容。
我記得那天,他們最後把我拉到了城堡的後院,那時候那裡根本沒人,只有我們三個。
「看好喔!」
「看好喔~」
「看好什麼?」
「一、二…
「嘿!嘿!嘿!嘿!亞斯蘭哥哥加油!加油~加油~」
我必須承認,我當初看著她們又蹦又跳得幫我加油,我馬上就笑了出來。
「妳、妳們…哈哈!」
「亞斯蘭哥哥笑了啊!」
「笑了喔~」
「妳們…哈哈…到底怎麼想到這麼好笑的舞蹈?」
「這是古列妮想的喔!所以叫做古列妮精神舞!」
「叫做古列妮精神舞喔~」
那天她們跳這滑稽的舞蹈,大概跳了快三十分鐘吧。
「哥哥要打起精神喔!」
「要打起精神喔~」
「妳們怎麼會…」
「這次不行,下次一定可以啊!」
「下次一定可以喔~」
這一定是諾兒拉指使的,我永遠是這麼得讓她擔心。
「好、好累!」
「好累喔~」
這是一定的吧?三歲就連續蹦蹦跳跳的半個小時。
不過就是多虧了她們這麼又跳又鬧,將另一個人給引了過來。
「是誰那麼吵啊?」
「二叔!」
「是二叔喔~」
「哈!你們這三個小鬼頭不去迎接你們大哥,還待在這做啥啊?」
我的二叔,父親的二弟,與父親高瘦的身材不同,我相信世界上大約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小孩子,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會哭出來。
將近兩米的身高,全身隆起的肌肉,以及長滿絡腮鬍的臉,一看就是絕非善類的感覺。
但是就是這麼可怕的二叔,是我最尊敬的長輩之一。
「我們在幫哥哥打氣!」
「幫哥哥打氣喔~」
「啥啊?打氣?妳們兩個小鬼頭哪懂得什麼叫做打氣啊?」
「來來來!全都跟二叔過來,二叔告訴你們什麼叫做幫人打氣!」
「喔喔喔喔~~~」
我們終究年紀還很小,一聽到二叔打算讓我們看看何謂打氣得精隨,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感到興趣的?
「上來上來!你們這群小短腿,我直接帶你們過去!」
「二、二叔,這不好…」
「什麼好不好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來來來,古列妮坐右邊,帕維妮左邊,亞斯蘭你就坐中間吧。」
「二叔你已經帶了她們兩個,我在上去的話,你會不…啊啊!!」
我的二叔不愧是康乃狄斯堡中肌肉最發達的人,就算我的兩個妹妹已經分別占據了他左右兩邊的肩膀,他還是可以用單手抓住我的衣領,硬是把我放到自己還有空位的脖子上。
同時載著三個人,他也不會有任何疲倦。
「喔喔喔!好高喔!」
「好高喔~」
「二叔,三個人太重…」
「不會!你們三個加起來連十歲都不到,我根本不覺得肩膀上有東西啊。」
「我們三個加起來有十一歲…」
「唉呦,這種小問題不需要在意啦。」
雖然我當時嘴上這麼說,其實我非常喜歡被二叔背在肩膀上。
順帶一提,二叔幫人打氣的方法,其實我早就知道,因為我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哥哥!那顆啦!那顆很紅的。」
「快…快碰到了!摘下來了!」
「哥哥,我想要這顆喔~」
「等一下喔,馬上摘給妳…」
「喂喂,妳們不要光顧著自己吃啊,也給我幾顆啊!」
「來~這個給二叔!」
「哎呀~我這樣沒辦法吃啊~」
「那就哥哥負責栽蘋果,我們負責餵二叔好啦!」
「好好好!二叔最喜歡妳們餵我啦!」
其實要吃蘋果不需要我們特地在二叔的肩膀上摘,廚房有很多我們可以儘管去拿。
但是當坐在二叔的肩膀上,仔細得挑選目標,然後自己伸手摘下來,我們卻會無比的感到興奮和新鮮。
「對了,亞斯蘭,聽諾兒拉說,你最近似乎給自己很大的壓力是吧?」
「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了!?」
「哈哈,這證明她非常擔心你這個未婚夫啊,好啦,有什麼煩惱說給二叔聽聽?」
「就、就是魔法和劍術我一直都…」
「原來你在擔心那種小事啊!?」
「怎麼可以說是小事!!我成績倒數耶!」
「我以前功課成績也是最後啊,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但是劍術和魔法二叔可沒有最後啊!」
「反正你就只是因為劍術和魔法的成績太低,所以很擔心你老子對你失望,或是讓他丟臉是吧?」
「是、是啦…」
「那二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依照我老哥的個性,他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
「這個我知道啊…」
父親的個性相當嚴肅,與喜歡大笑的二叔是完全相反的類型,面對他讓我的壓力很大。
所以當時二叔說的話,我並不是完全能夠讚同和理解。
依照他的個性,不會對我感到失望,這種話,在我的耳中聽起來,反而比較像是,父親一開始就沒有對我抱很大的期望,所以對我相對的沒有特別的要求。
「都知道怎麼還是這種臭屎臉啊?算了,我在跟你說一件事情,但是別說出去。就算說出去…也別說是我講的…」
「啊…?」
「恩…簡單來說,你老子以前嘛…成績也不怎麼樣啦。」
「不怎麼樣?」
「大概跟你比起來也是不惶多讓吧…」
「跟我比起來…等等,二叔你的意思難道是說父親以前的成績也是…」
「噓噓!你懂我也懂就好!千萬不要說出來!」
「怎麼可能…父親以前居然跟我現在一樣…」
「你不相信也很正常,別看老哥現在這樣…他當年也算是讓每個人傷透腦筋的問題學生啊。」
「為什麼我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啊…老哥他除了長相略遜我一籌外,其他什麼都…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
「…算了,我剛說到哪?對了,老哥他什麼都好,就是太愛面子了一些,尤其是當你大哥出生以後…」
「為什麼?」
「亞斯蘭你想想,老哥現在是我們一族的族長,又是目前這裡號稱最強的高手,然後又是你們的父親,如果以前的事傳出去了,他應該會馬上找個豆腐直接撞上去吧。畢竟…老哥的責任心可是很強的,所以希望在你們面前永遠樹立一個偉大的榜樣吧。」
「恩…」
「所以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啊,老哥當年成績不比你好,所以不會介意你現在的狀況。
「但是前幾天他明明發了脾氣…」
父親常常用著苦悶的表情看著我的成績,但是那一天他是第一次因為成績而對我發脾氣。
那天我嚇到了,父親指著我的鼻子大罵,蠢、笨、不努力、只會哭,我當時腦中一片空白,除了父親憤怒的聲音外,就是古列妮的哭聲和母親安撫父親的聲音。
最後父親對我大吼著「滾出去」,我羞愧的跑出康乃狄斯堡,一路跑進森林裡面,直到深夜,我是怎麼回去康乃狄斯堡的?我當時記不起來了。
我只記得在深夜回來後又被大罵了一頓。
「那天啊…老哥也真是的,罵這麼大聲…」
「…」
「那一次嘛…老哥只是心情剛好不太好罷了,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
「騙人…」
「哎呀!二叔怎麼可能騙你?老哥只是因為…因為…唉呦!反正他就是剛好有點心煩,不是真心的啦。」
「…」
「你、你怎麼又擺出這個臭屎臉啦?重點是先想想你老子當年倒數,現在可是第一了,說不准你沒過多久也是一飛沖天啊!」
「一飛沖天…這種詞不是這種時候用的吧?」
「你看!二叔到現在還不是那麼笨?所以你要對自己保持信心!」
「二叔!哥哥!園丁叔叔來了!他臉色非常難看!」
「臉色非常難看喔~」
「遭、糟糕!快閃人!不然我沒准會被老哥念到死,快快快!全部上來!」
除了二叔很慌張外,我和古列妮、帕維妮非常開心的快速爬上他的肩膀上,而後面就是一臉憤怒的園丁。
「奇怪…幾顆蘋果嘛,有必要火氣這麼大?」
「就是說啊!脾氣太差了!」
「脾氣太差了喔~」
「奇怪了,園丁大哥應該不是脾氣這麼差的人啊?今天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就是說啊!臉色超級難看!」
「臉色超級難看喔~」
「古列妮…妳們手上在揮的那是什麼花?」
「這是古列妮剛剛摘的喔!」
「剛剛摘的喔~」
「…在哪摘的?」
「園丁小屋的旁邊!」
「小屋的旁邊喔~」
「園丁小屋旁邊的花…等等!這個不就是那小子預定要拿來跟他馬子求婚,所以特別栽培的嗎!?」
「…」
最後我們三個看著二叔拿著古列妮和帕維妮摘的花,一臉尷尬的走回後院。
我們三個就在後面沒心沒肺的大笑。
生氣?
我們才不擔心二叔會生我們的氣,因為他就跟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總是喜歡帶著我們到處跑,多虧了二叔,我們從來不對城堡的生活感到厭倦。
那時候我發自真心的感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