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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安

夜幕降临,吹灯号响过,宿舍内一片安静,有多少人进入甜美的梦乡,有多少人辗转难眠,又有多少人被噩梦惊扰。

三月春风,梨花吹雪,一抹颀长的身影,银丝飘飘,与素白的世界浑然一体。

他站在那里,凝视着校园的大门已经很长时间,因为明天他就要穿过那道门,离开学园,走向未知的世界。

“大冰块……”他急匆匆地跑来,却在看到他的背影后,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副美轮美奂的油彩画。

他回过头,满脸悲伤,他的心随之一沉,不,不对,那天不是这个样子,尽管离别在即,尽管难舍难分,但他仍给他的是一抹别扭却令他安心的笑容,因为大冰块从来都不会哭。

故作潇洒地走过去,习惯性的掐了掐他的嘴巴,手指传来湿湿凉凉的感觉,那感觉通过手指直浸入到他的心里,“枭,在哭吗?”

枭望着他,不说话,眼里除了晶亮的泪珠,还有无尽的绝望与无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枭。他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片洁白的花瓣落在枭的冰颜之上,他深吸口气,想吹落那片花瓣,却发现更多的花瓣散落,不,那不是散落的花瓣,那是枭的脸,正在化作花瓣,还有脖子、手臂……整个身体一片片散去……

“不——”

大风起,眼前只剩下漫天飞舞的花雪,还有泪在飞,心在颤,“枭——别走——”

“啊!”朱雀猛的睁开眼睛,然后一个大大的圆脑袋映入眼帘,是十一鹰,正趴在床边惊愕地看着他。

“雀哥,你没事吧。”十一鹰关心地询问。

朱雀摇摇头,坐起身,“做了个怪梦。”

“我听见你在喊大冰块。”十一鹰说:“雀哥,你是不是想枭学长了?”

朱雀点点头。

“我也很想枭学长,上次他来学园时,我没有看见。”

朱雀、枭和十一鹰从小就是铁三角。枭十六岁,朱雀十五,鹰十七。在飞鸟学园内,枭的天资很高,通常十七八岁才能毕业,枭在未满十六岁时便达到十级并通过考试而毕业,所以枭虽然年纪比鹰小,却是他的学长。

朱雀望望窗外,天已蒙蒙亮,再看看表,时间是早上四点半,起床规定时间为六点。他让十一鹰再去睡会儿,可他自己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这个梦让他感到不安,这种不安让他有些恐惧。

然后一颗美丽的头颅跃入脑海,那是被云族仇家银沙族残杀,头颅还被做成了精美工艺品的七鹤前辈。朱雀感觉浑身冰冷,赶紧甩掉那景象,快想些美事……快想些好吃的,烧鸡、烤鸡、香酥鸡、香草冰淇淋,草莓蛋糕……“我迟早要灭了银沙族,为鹤前辈报仇!枭,你要帮我。”

“我这条命是你的,万死不辞。”

“不许说死,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死,绝对绝对不许死,知道吗?”

“我,我答应,没有你的允许,不死。”

枭,不许食言,一定要活着走到一起……

每天的吃饭时间都是最愉快的时刻,朱雀大吃特吃,用美味的食物驱除噩梦带来的不安。从餐厅出来,小肚皮溜鼓,去早课时还不住的打饱嗝,弄的花加老师哭笑不得。

除了身体训练的课程外,还会有选择的上一些文学、钢琴、书画、家政等提高休养的课程。

这是一堂礼仪课,授课教师是一位年过花甲的女老师,别看脸上有皱纹,长的也不好看,但非常有气质,化妆、打扮、姿态都运用的恰到好处,不愧是礼仪老师,语言与形体优美结合的讲课风格也非常引人入胜。

无论怎样,这都是一堂非常精彩,并让人受益匪浅的课,然而朱雀的精神总是不由自主的溜号。他的眼前老浮现出枭的泪脸,和化作花瓣消失的情景,然后不安袭上心头,枭,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啪”,一只粉笔头打在了朱雀的脑袋上,把朱雀从神游中惊醒,然后他听到老师叫他,“这位同学,请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朱雀根本没听见,急忙问旁边的十一鹰。

“狗,狗。”十一鹰悄声说。

“狗?”朱雀一脸茫然,抬眼却看见黑板屏幕上显示一副贵妇人牵着一只宠物狗的画面,立刻明白了,回答道:“老师,那只狗是纯血种的XX狗,世界上仅存三千多条,非常名贵稀有,价格也是出奇的高,大约在……”

“请停下!我没问你什么狗?”老师拉长着老脸,厉声打断了朱雀的回答。

“老师,我好像理解错了,您能不能再重复一遍题目?”朱雀态度很好,满脸陪笑。

“这回,听好了,我问的是:假如,你作为保镖,陪同你的主人外出,恰好遇到主人的一个朋友,是一名非常尊贵的女性,牵着她可爱的狗狗。主人和朋友热情地打招呼,那么你对主人朋友的这只狗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礼仪?”

“那个,我对狗采取什么样的礼仪?老师我没听错吧?”这样的问题让朱雀有点蒙。

“没有,就是这个问题,请回答。”

“那个,我应该……老师,我想问一下,我对狗采取什么礼仪,狗明白吗?”底下同学哄堂大笑。

“肃静,狗明不明白,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的是让他的主人明白。”老师面色严肃的说道。

“那样的话,那只狗岂不是狗仗人势。”朱雀嘟哝道。

“不许贫嘴,快回答问题。”

“真是抱歉,老师,我对人的礼仪还没弄明白呢!”底下又是一阵嘲笑声。

“请你出去!”老师往门口一指,“象你这种粗鄙的学生没有资格听我的课。”

这种课听与不听对朱雀无所谓,不过憋在肚子里的话,是不吐不快,“老师,图片上的那只小狗狗真的好可爱,但我总觉得它似乎很痛苦,带着那么粗重昂贵的金链子,一点都不像他的主人那样趾高气扬,他一定非常讨厌那条金链子,如果狗狗真需要什么礼仪的话,那一定是把那条可恶的链子给我拿掉!”

说罢躬身施礼,走出教室。

朱雀这么一说,大家又仔细看了看图片上的狗狗,发现果然那只金链子太粗,还镶满钻石,与其说是代表狗狗身价,不如说是主人的富有。狗狗精神萎靡不振,眼睛无神,毫无骄傲兴奋之情。正如对狗讲礼仪一样,对狗如此豪华的装扮,它明白吗?

朱雀自然不会老实的在外罚站,他决定给老师打个电话。因为他们不允许佩戴任何通讯设备,所以朱雀只能到学院收发室请求工作人员借他电话一用。

很不幸,当时啸腾总主就在老师的身旁,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啊,老师,您最近有没有枭的消息,他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

飞扬看了大哥一眼,用一如既往的温和语调说:“枭啊,噢,昨天我还看见他了呢,身体很好,也没受伤,不用担心。”

“哦,那就好,老师,不知为什么我这两天心里总觉得慌慌的,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我这边一切都好,是不是你在那里水土不服,或者训练太累?”飞扬道。

“可能吧。”朱雀呐呐地回答。

“还……有事吗?”飞扬觉得应该早点结束这满嘴谎言的通话。

“没了,再见,老师。”

“再见。”飞扬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被忧郁所代替,转向啸腾,“大哥,这样,真的好吗?”

“小毛孩子,不用理他。”啸腾挥了一下手,“对了,那两名学员,老师说不行,我已经把他们送回来,我又另外选好了两名,这就带走,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哥……”

“拍卖会,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不容飞扬开口,“接下来的事,你就无需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完全是发号施令的语气,说罢转身而去。

飞扬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拳紧握,他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恨大哥的独断专行。可是他并不甘心惟命是从,他手里握有一张王牌,尚存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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