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是令尊的上司，也是季建辉的上司。”
而现在是中、央纪、委监、察部的监察员。
十年，可以将一个人推到如此高的地位之上，也可以彻底埋没一个人。
人的世界真他、妈丑恶不堪，野兽至少还会经过搏斗决定生死称王，而人呢，看着表面和善，实质正弥漫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不小心就被烧成了灰，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难道说……跟他也有关系？”冷元勋轻声喃喃，望着一边的单牧爵。
后者听到他的话转头望了他一眼：“你爸应该知道所有的事吧？那么，他夫人呢？跟了他几年，难道一点也不知情吗？”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现在，他是越早知道越好，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不惜一切，想要把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顾怀仁那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事，为何在他刚到加拿大几小时就出事了？他不能不怀疑。
脑中又闪过那两个人影，心里总是有疙瘩，是他吗？
“或许吧，不一定……”
冷元勋也不能确定，楚秋时虽然跟着他十年，也是在那个时候跟在顾怀仁身边的，但不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或者说有所听闻不一定清楚罢了。
“如果令尊醒了，请给我打个电话！”
单牧爵不想再待下去，现在只想知道刚才那一瞥而过的身影到底是谁，而顾怀仁的倒下，是不是和他有关？
“知道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冷元勋送他出去，如是说道。
单牧爵走出医院的时候，直接打了电话：“替我查一下，他有没有离境。”
那端轻应了声，一会儿但回过来：“没有，应该还在开会。”
听到这一句，心里似乎放下了些，尔后又道：“那查一下另一人。”
“有，前些天从新加坡转机去了美国……”
“哪个城市？”
“纽约。”
他心一凛，果然吗？
纽约到这儿并不远，如果不想暴露行踪，完全可以不坐飞机过来。
他轻吁口气，坐上车子直接返回了宾馆。
楚秋时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已快晚上十一点了，煮了夜宵带着，无奈，顾怀仁还是没有醒来。
“这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怀仁他一直很小心的，不应该会发生这种事啊……现在该怎么办啊？”楚秋时哽咽着，望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顾怀仁，欲哭无泪。
“爸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冷元勋替她倒了杯茶，轻声问她。
楚秋时摇了摇头：“除了见公司的一些客户外，其它也没有了，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那他……”冷元勋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怎么问楚秋时以前的事，“小妈？”
“什么？”楚秋时当时就怔了，这还是冷元勋第一次如此叫她，他一直都没有承认过她是妈妈的，她有些震惊地抬头望他。
冷元勋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下，关于十年前，爸爸辞职的事，你知道他为何要辞职吗？”
“辞职？我记得当时他压力很大，成天睡不好觉，我就劝他要么不要干了，后来他就真的辞职了……”楚秋时如是说道。
冷元勋轻叹口气，看来，她并不太知情。
“那你知道当时爸爸的搭档季建辉检察官吗？”
“知道啊，当时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他后来不是被双、规了吗？”楚秋时说道。
“对，就是他，那爸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关于他的事？”
楚秋时想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没有，他不太跟我谈工作上的事，但是那个季建辉我认识啊，人还挺好的，我记得我们曾一起吃过饭，他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叫……叫什么？”楚秋时回想着。
“姬娜娜？”冷元勋忙试探。
“哦对对，娜娜来的，那女孩是有事相求他，刚好那天我们约好了吃饭，老季接到了电话，就把她一起叫过来了……可是，可是后来……不是说那女孩和老季一起去开｜房了吗？”楚秋时又瞪大眼，望向冷元勋，“不对不对，你爸跟我说那是假的，我也想着不可能啊，当时看到好惊讶，那天碰面，老季对那女孩像对女儿一样的……而且，也看不出老季是那种人啊……”楚秋时还在回忆着。
“那你知道那个女孩有什么事要求季建辉的？”
“我不太清楚，饭桌上他们也没有谈起。”楚秋时摇了摇头。
“那爸后来没说起过吗？”
“你知道你爸从不跟我谈工作上的事的……对了，你爸有一本工作手册，我有一次无意间翻看，发现他记了很多事……”
“手册呢？”还没等楚秋时说完，冷元勋立马问。
“手册被他藏起来了好像，那次发现我动，还训了我一顿呢……”
“藏在哪？”
“应该是他的保险箱内吧？我也不太清楚。”
“保险箱？家里的？还是公司的？”
楚秋时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那你先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吧？我去找找看……”
冷元勋已经忍不住好奇心了，都不能等到明天，非要今天就要回去找。
楚秋时拿出钥匙：“密码你试试看英姿的生日，如果不是，我也没办法，你自己猜吧……”她的话还没说完，冷元勋的人早已奔出病房外。
“什么事儿这么火烧屁股的，老爸还在这躺着呢……”
楚秋时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冷元勋，不禁喃喃说道，转眼又望向床上的人，心里又难过起来。
冷元勋直接冲向书房，找到了保险柜，试了英姿的生日，不对，试了楚秋时的生日，还是不对，那顾怀仁自己的？也不对。
冷元勋不禁有点急，越是想知道就越着急起来，难道是他的？他试了下，也不对，就知道不太可能了。
那输个妈妈的吧。
他才输完，保险柜就响起嘟嘟两下，居然开了。
他傻眼怔在那里，顾怀仁……居然用了妈妈的生日作为密码，他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伤春悲秋，也没时间多想，他立马查看起里面的东西来。
除了钱，就是文件，好多文件，还有好多工作手册，他不知道是哪一本，只得一本本拿出来翻看着。
有日程记录，有备忘录，有奇怪的数字，反正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就是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1，13，2……”冷元勋望着这六千字，每行都是如前面并排着三个，“8，8，3……12，7，4……6，11，5……”
这些是什么？密码？可看着也不像，那是什么？
冷元勋将工作手册扔于桌子上，重新又找起来。
他顿了下，随后伸手而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袋子中有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哪里的钥匙？这房间还有另外的保险箱？
他站起身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到。
莫非说在哪个墙壁暗隔中？
冷元勋又走至书房前，轻轻推，没有反应，重重推，也没有反应，踹了两脚，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那么，这钥匙又是哪里的？
他重新拿起看，这定是保险箱上的钥匙，而且看着年代也已久远，这难道是……顾怀仁替季建辉保存好的哪里的保险箱上的钥匙？？
他将那钥匙收起，转而又去看那本工作手册，一页一页翻过去，其它并没有特殊之处，只是那几个数字是不是代表着什么，他无从理解。
研究了一夜，第二天天才亮，冷元勋就匆匆朝着医院赶去。
楚秋时正在收拾东西想要回家替英姿做饭并送她上学，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刚进来的冷元勋。
“小妈你等等，你知道这几个数字代表着什么吗？”他指着手册上的数字问楚秋时。
楚秋时接过看，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不清楚，这应该是跟他工作上有关吧？这本手册好像是他十年前的吧，很久了。”
“那他都没有说起什么吗？家里除了那个保险箱外，还有别的地方吗？”冷元勋忙问。
“有啊，有个密室。”楚秋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仿佛家里有密室是人之常情。
“密室？在哪里？”冷元勋忙也跟着楚秋时一起出去，临出去时，又望了眼床的人。
“我跟你回去看一下，看完马上过来。”冷元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果然，家里真有一个密室，不大，但是里面全是放钱的。
英姿已经起来，看到他们进入密室，她也挤入。
“英姿，你不能进来。”楚秋时忙推着她。
“为什么呀？我也想看看爸爸的宝贝钱，爸爸说了，不管怎样，都不准我动它们的……”英姿站在门口对着秋时说道。
“爸爸说过？你见到过？”
“是啊，爸爸有一次带我看的啊，还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动，更不能把它们放错了……”
“放错？”这会儿，不仅楚秋时惊讶，连冷元勋都转过头来。
“是啊……”英姿挤进来，拿起面前的一沓钱，“喏，就是这样放错。”她把它放在另外的钱上。
“行了行了，快去上学吧，司机伯伯来了吧？”楚秋时忙推着他。
“嗯，已经来了，那哥哥，等我回来，你还在的吧？”英姿有丝担心地问，她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好想他。
“在的。”冷元勋忙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楚秋时将英姿送下去。
冷元勋还是站在那堆钱面前，蹙着眉思考着。
顾怀仁说，不能把钱打乱了，那么意思，钱这么摆放是有意义的。
他又拿过那本手册，“1，13，2……8，8，3……”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1……
他望向第一列的钱。
13……
从上到下数了第十三张。
2……
他望向那张钱，上下左右前后全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难道说，真的是他理解错了？
还是说……这“2”，代表的是这张钱上的第二个数字？
如果是这样算的话，那真的不能把这些弄乱了。
冷元勋忙将后面的几个数字按照这个查找出来，组成了另一组新的数字。
这数字是什么？密码？那把钥匙的密码？
可是那把钥匙到底是哪里的？
他烦躁至极，这钥匙到底是属于这边加拿大的？还是属于中国的？
他正想给单牧爵打电话时，他也打来了。
“如果你有空，就来公司一趟。”
“我爸的公司？”冷元勋问他。
“嗯。”他轻应了声。
冷元勋挂了电话，忙朝着公司赶去，没一会儿，便已到了公司内。
“我没有权力去查，你可以问一下秘书小姐昨天季建辉除了见我之外，还见了什么人……”
冷元勋一听到单牧爵如此说，顿时眉头蹙紧：“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问下秘书。”单牧爵不想多说话，他想了一夜，顾怀仁不可能无缘无故病倒的，对于一个熟悉自己的病情比医生都厉害时，又怎么能忽视一颗小小的阿司匹林？
冷元勋询问秘书的时候，单牧爵则在顾怀仁的办公室逛。
这里能找到一些什么吗？应该没有吧，都已经过了十年了，他也不可能把证据一直保存着，也绝不能把证据当作小说来看啊。
顾怀仁的办公室很大一间，吸引人眼球的除了他身后那个大大的书柜外，别无其它。
他站在书柜前，望着书架上的琳琅满目，心却在那里晃荡。
这一趟真的来对了吗？万一顾怀仁没有留下当年的一些证据，万一他永远也不会醒来，那么十年前的秘密，是不是真的就跟着季建辉一起埋入地底了？
单牧爵突然有丝烦躁。
或许，这趟他真的不该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