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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安迪

还有十分钟才下课,我恨不得在指针上加个马达让它走得快一些,物理老师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漂浮着萦绕着,我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魔性的“μ”和“ρ”在黑板上跳舞,那坚不可摧风雨无阻的小滑块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力,我的大脑受到的静摩擦力可一点也不比它的小。于是乎,我又睡着了。

鉴于高一已经接近尾声,我们级举办了一场颇为隆重的晚会,大家在体育馆的舞台上齐声高歌那首五月天的《倔强》。最后。我的高一在一场考试中落下帷幕。

其实说实话,我是不那么怀念的。虽然大家拥抱、告别,说以后常联系,其实心里都知道彼此再也不会真的联系对方。

因为过于特立独行,只有林媛才算是我真正的朋友,别人也只是点头之交,仅此而已。

因为成绩不是特别理想,班主任总是觉得我是一个整天只关注时尚趋势而不用功学习的学生,以至于有一次她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虽然穿上它,也只够到我鼻子,然后对只穿了不到三厘米的粗跟凉鞋的我说:“以后不准穿凉鞋”我说:“为什么?学校并没有这样的规定呀。”

“你的跟走路有声音会吵到同学学习。”她义正言辞地说。我看了看她那双可以脱下来可以拿来当凶器的高跟,我还能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因为是Catwalk社的一员,一些心胸狭隘的女生们当面一口一个“女神”的叫你,背后和一群人讲得花枝乱颤时候就改口成了“那个****”。

我真庆幸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以为。

只可惜梧桐毅然决然地投入了理科的怀抱。我们注定了高中不能在同一间教室“同生共死”了。从今以后,你玩你的“焰色反应”;我背我的“马哲”矛盾观。你找牛顿促膝长谈宇宙第几速度;我和王阳明聊聊“阳明心学”。我们坎儿井水不犯H2O。

我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我给林媛拍的斜眼笑的黑照。我接起电话林媛的声音就像重磅炸弹一样迫不及待地穿过听筒扔了过来——“你知道吗!”她说。

“我不知道。”我平静地说。

“我们一个班诶!”她激动地说。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也不用......这么”我说。

她突然打断我说:“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安迪也在我们班!”

我差点把一口咖啡吐出来。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安迪受到林媛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可以说是骚扰的画面。简直太美。

但是心里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经过上次受伤,安迪几乎没怎么出现在赛场上。他受伤之后由于他父亲在国外,母亲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是梧桐在医院守了他一个晚上,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连医药费都是梧桐垫的。

这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传到了一群八卦的“腐女”耳朵里,从此传为一段动人的佳话。还有人专门为他俩写了部小说叫《安迪阳台上的梧桐树》,又更新了最新的一章。

后来,梧桐对我说,那次在医院,安迪就像个逞强的单纯的孩子。安迪在他心里就像他的亲弟弟一样。

“缝完针,我问他伤口还疼吗?你猜他说什么,他说;‘疼,但是我更怕留疤......’我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这样我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没用,我要保护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特别是他笑着对我说:‘谢谢你,哥’的时候。”梧桐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耀在梧桐前额高高耸起的头发上,他总是以一副凌厉不可一世的姿态存在着,除了在两个人面前,我和安迪。

“啧啧啧,保护他。”我略有深意地看着他。

“哎呀,你跟他还吃醋啊,你还是他未来嫂子咧!”梧桐露出了他的招牌式微笑,左边嘴角永远挑地比右边的高,看起来又狡黠又得意。

曾经我问过他为什么喜欢这样笑,他说,一开始这样笑是因为耍酷,后来不知不觉就改不过来了,现在他已经不会两边嘴角对称的微笑了。

我真正意义上认识安迪是在高二的第一个学期。那时候,我、林媛、安迪在一个班。高二十五班,这是一个“阴盛阳衰”的班级——班上有四十五个人,男生只有区区八个。安迪又是这八个男生中特别出众的那个,又还没有女朋友。在这样“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当然,是一群丘比特射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安迪发黄的头发是染的,因为他看着也不像营养不良。后来我才知道安迪其实是个中英混血儿。只不过他的黄种人基因比较强大,所以他有时候会被以为是有着新疆血统的汉族人。其实仔细一看,安迪的皮肤的确在男生中算白的,特别是和梧桐那家伙比起来。他告诉我,他远在英国的父亲其实早就和他母亲离婚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一样。他有着高高的鼻梁和瘦削的锁骨,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左右两边眉毛有些不一样高,左边要稍微高一点,我开玩笑地问他为什么,是不是一边是中式眉毛,一边是英式的,他撇了撇嘴,说:“一开始这样是因为喜欢挑眉毛耍酷,后来不知不觉就改不过来了,现在两边眉毛居然不对称了。”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真是有“其哥必有其弟”。

但是这“哥俩”真是挺不同的。如果把梧桐比作一杯烈酒白兰地,张扬、霸道,又有点自负,安迪就是一杯脱脂牛奶,安静、善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高二开学后的第一天,班主任让我们自由决定座位但是她保留微调的权利。我和林媛肯定是像汤圆一样要黏在一起的,只是高二之后没有同桌这回事了,都是单人单座。没关系,我和林媛还是一对“打不散的鸳鸯”,霸占了教室中间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对于这个倒数第二排,我倒是仗着一米七四的身高觉得没什么,可是林媛就不一样了......她才一米五五,挺直了腰板坐在我旁边,以为这样她能看上去高一些,尽管事实总是不如她意。因为安迪长得高,少说有一米八,总不可能坐前面吧,林媛就像个得道的“林半仙”一样掐指一算,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亦寒,你信不信,安迪等一下肯定坐在我后面。”

“哈哈哈哈。”我看她说中的几率真是小的可怜,仅次于买彩票中奖。

最后她真的中大奖了。我至今无法解释这件事。

当安迪拉开我斜后面的座位的椅子然后坐下去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林媛的心脏病突然发作,或者鼻血流出来之类的事情发生。幸好没有。只是放学之后林媛笑得脸都抽筋了,还拿着甜筒唱起了“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当售货员怔怔地望着我们的时候,我真的想说:“分开付,我们不认识的。”

打住,再说说我们座位的事儿吧。

我前面来了一个圆润丰满的女生,大眼睛,长发整齐地全梳到了脑后然后一扎,经常用一些闷骚的艳粉色啊、橘红色之类色彩饱和度极高的颜色的橡皮筋扎头发,与之相配的还有她的袜子,因为它们经常长到踝骨以上至少三厘米。后来我知道她是我们班的语文科代,兰婧。

我的另一边儿的“同桌”是个男生。然而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生——他的桌子东西很多,但是全都一丝不苟地摆在桌上,边边角角整齐地契合在一起,高低的书由高到低码得整整齐齐,笔袋里的笔颜色由深到浅地排列着。天呐,这一个人一定是患有严重强迫症加洁癖的处女座,我暗自想着。我跟梧桐都是典型的射手座,桌子乱七八糟,东西总是丢三落四最后找不到不说,梧桐有一次在全市统一考试中因为准考证不知道塞在哪了被取消了考试资格。最后他的准考证在一本他上课偷偷翻的杂志里找到了。这个整洁的男生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暂且称他为“处女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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