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你还在听吗?”时间已然是深夜,明堂却久久难以入眠,他翻了个身,看着枕边的小紫,轻声问道。
“呜~嗯?”紫发出了一声梦呓。
看着紫纯真无邪的睡颜,明堂自嘲般的干笑了一声,“拒绝都拒绝了,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银色的月牙点缀着深蓝的夜空,群星点缀在这块深蓝色幕布上,忽明忽暗,就如同明堂的内心一样……??
明堂本以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会回到正轨,他将再也见不到那个什么“天青公主”,虽然她的确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要让他加入灵格斯法术学院的话,可就有些令人头疼了。
结果仅仅过了一天,菲丽丝就又找上门来了。
一到店内,她就用一种调笑似的笑容看着明堂,在他的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听说最近帝都有个外地来的年轻法师,逐家学院上门拜访,只为要求一个入学的机会,不过好像都被拒绝了呢。”菲丽丝笑嘻嘻地看着明堂说道。
菲丽丝脸上的这种笑容,在明堂看来,就像他家乡那儿的一种特殊雪狐一样,狡黠,却又有一种让无法忽视的魅力。
“你果然是喜欢魔法的,我没说错吧,黑眼圈先生。”
“不好意思,狐狸小姐,你猜错了,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魔法。”明堂冷着脸说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就学呢?就像昨天说的那样,我这边也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最好是能尽早。”菲丽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明堂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人,还真是,完全没有听我讲话的意思。还好紫还在楼上休息,要不然两人见面,一定是会吵起来的吧,明堂在心中暗想。
“明堂同学,你知道吗,演武是能够映出法师内心的镜子,在那里总能看到真实。”菲丽丝的眼中噙满了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实?什么真实?”
“那场比赛……你发起的最后一次进攻,那次进攻,和你之前的进攻完全不一样,笔直向前的身影,像是抛弃了一切迷茫,决不放弃,决不后退的美丽身影,那是在穷途末路的困境中激发出的潜能吗?还是说是作为一名法师的骄傲呢?那简直是……倾注全部心力,只为获取胜利,发自本能的一次进攻!”在菲丽丝金色的柳叶眉下面,翡翠色的双眸射出了锐利的目光,拷问着明堂的内心。
这是明堂第一次看到菲丽丝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另外一面,菲丽丝言语中蕴含的力量,使明堂一时陷入了沉思。
本能吗……也许真的是这样。从五岁开始接触魔法时,他就展现出了强烈的好胜心,其实那时候也不能完全将其称为好胜心,或许仅仅只是小男孩儿的不服输而已,后来随着他年龄的不断成长,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反而逐渐成为了一种信念。
那就是永不放弃的信念,坚持法术的修炼,以此为生,既能够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还能光耀门楣,多划算的一桩买卖呀!随着年龄的增长,看过几场魔法演武大赛以后,明堂的内心就更加蠢蠢欲动了,成为万众瞩目的法师,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成为魔法贵族,是他法师计划的2.0版本。他渴望更多的荣耀。
他也有希望过从军为国效力,身披帝国军服,驰骋沙场,建功立业,那时的他将其视为男人的浪漫,却不知古来征战几人回,他满腔热血青春无敌,总是梦想着在战争中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场。
那时候最常做的梦是自己带领部队深入敌腹,执行最困难的任务,什么联邦、教廷,都被他正面击败,让帝国成为唯一的帝国,功成名就。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幼稚的可笑。战争怎么可能因一己之力而改变?所以他做梦的次数渐渐少了,更加地脚踏实地了,也更现实了。现在的他也不想着为国效力了,虽然嘴上还是喊着要成为最出色的法师,但在内心深处,他也有过迷茫和犹豫,看不清未来的出路。
“明堂?”看到明堂突然出神,菲丽丝有点奇怪。
“嗯?啊……”明堂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你不必再多说了,我心意已决,不会考虑加入灵格斯的。”
“真的是心意已决吗?”菲丽丝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俏皮的向明堂眨了眨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潇洒地转身离去了。
明堂也乐见其成,最好菲丽丝以后再也不要来找他,毕竟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等到了他稍许空些的时候,明堂斜靠在柜台上,有些兴致缺缺。紫这时已经从楼上的小阁楼飞了下来,趴在柜台上,懒洋洋的,就如同往常一样。
明堂看了一眼紫,突然想到了什么?
“紫,有什么能让我迅速变强的方法吗?”
“变强?”紫耸拉着自己的小脑袋,懒洋洋地说道。
紫迷迷糊糊的表现并没有让明堂感到任何意外,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分失落与自嘲,“算了,你就当没听过吧。”
“我有办法让主人迅速变强哦,紫有一种特殊的冥想法,修炼效率比主人现在冥想法要高出很多,可是也比原来的冥想法要付出更多的汗水与努力,对身体也有很大的负担,并且……这种冥想法很容易让法师身体受伤,身体崩溃,无法继续修炼魔法……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听了这些,明堂明显愣了一下,“风险真的那么大吗?”
“没错,风险的确很大,但是风险也伴随着回报,要想成功,就要付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紫的语气难得地严肃了起来,她努力地坐直身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认真一些。
不过明堂并没有去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点点头,示意紫继续说下去。
“不过呢,我对主人很有信心,毕竟你是我亲自选择的契约者,即使要冒着可能身受重伤,身体崩溃,永远无法修炼魔法的风险,你也绝对不会放弃的,不是吗?”
紫每说一句,身体就向明堂靠近一些,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当紫靠近明堂的手边的时候,明堂突然发现紫的双眼中透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狂热,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是错觉吗?
“好了,主人,做出选择吧!”
随着紫的话音落下,店内的空间开始扭曲起来,四周像龟裂的大地一般层层碎裂,在明堂的眼前分化出两条道路。
其中一条道路坦荡无比,通向一座田间的庄园,悠悠绿草,蓝天白云,一副和谐自然的景象。
而另一条道路则布满荆棘,通往火焰中熊熊燃烧的战场,血与火,剑与魔法,无数法师在其中浴血奋战,开疆扩土,披荆而行,带领部队走向胜利。
就在明堂还沉浸在眼前的异相时,紫的声音在明堂的身后响起:“现在放弃的话还不算太晚,面对挑战,有些人会选择逃避,有些人会选择面对,你选择逃避,也不一定意味着失败,你选择面对,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够成功,因为在挑战之后还有更新的挑战,这注定不是一段舒坦愉快的道路,这是一条布满了陷阱、荆棘、危险,以及各种岔路口的路。其实你不选择这条路,就像现在这样,也许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师……”
“那如果我不仅仅只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法师呢,如果我的目标比这个更远呢?”明堂突然开口打断了紫的话语。
“那主人的目标是什么呢?你内心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呢?是成为出色,还是成就非凡,亦或是追求魔法的顶点,君临于所有魔法师之上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从五岁起我就开始学习魔法,但越是学习,我越是感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越是努力,越是感受到自身才能的不足。”明堂的语气透露出了一丝迷茫与无奈。
紫笑了,“不,你是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
明堂摊开了手:“还有其他道路可选吗?”
“没有。”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或许,的确像你所说的一样,我一直是知道的。从一开始,我的道路就只有一条不是吗?魔法的顶点嘛,真想去攀登一下啊!”
随着明堂的话音落下,出现在明堂眼前的两条道路开始合二为一,四周的空间开始逐渐崩塌,又回到了店内。
紫飞扑到明堂的手边,亮出了一口洁白的雪牙,张大了嘴咬了下去。
和往常有所不同,明堂并没有感到体内魔力的大量流出,亦没有大量知识一瞬间灌入脑内,有的只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就如同刻录在基因链条中的某种信息被激活和点亮了一样。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紫很快就松开了口,显得有些疲倦。
她背后的羽翅也蜷缩了起来,黯淡无光,就连声音也显得有些虚弱,“锻魔术的基础已经打下了,接下来就要看主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