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千叮咛万嘱咐我少熬夜打游戏,但是我没有。我死乞白咧的劝戒宋佳少吃点,但是她没有。我们就像两个被上发条一路火花闪电横冲直撞的玩具汽车,在彼此的轨道上运行,却不会为身边的声音停留驻足。你们都是固执己见,撞了南墙也要蹭几下的熊孩子。陈风如是说。
才刚刚离开十几个小时而已,我却觉得栖息之地已经挂满灰尘。陈风招牌微笑以示迎接我的回归,似乎只有三拜九叩才能表达的感谢陈风拯救之情却以一句“改天请你喝豆腐脑”草草收场。
收敛了一下万马奔腾着的激动心情,望着陈风那个被我冷落了的木盒,好奇这两个字扑通扑通在我心房直跳。直奔主题,在陈风不敢相信的僵硬表情下我残暴的拆开了木盒,一支闪闪发亮的金簪映入眼中。首先我并不在意那只金簪我是否能用,其次我也不关心陈风送我金簪的意图,再次我压抑住了心中那种似曾熟悉的奇怪感觉,最后我傻了吧唧的举着木盒问陈风:“是纯金的吗?得多少钱啊。”
“初识君家落南山,万里荆棘轻如燕。去时花开漫河湾,归来大雪迎两岸。恨君不嗤佼人纵,恨君不见藏珠红。哪知君心已笃定,一支金钗授终情。”陈风朗朗上口,我听的一知半解,不知道哪个三流诗人写的三流诗篇被三流之辈讲出来,如此三流。
虽然我智商不足以像牛顿一样能发现地心引力,也不能像爱因斯坦一样IQ爆表,但是我学过汉字啊,最后一句我懂了,莫非陈风在向我表白?太可怕了。我大气不敢喘地望着陈风,非常不解:“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一个女子所赠,如今转送给你,希望这支金簪能给你力量!”陈风这破绽百出的解释让我晕头转向。很多年前,那是多少年?一女子所赠,如今转送给我。人家深情款款送给你表达爱慕,你给我干什么?实在没礼物可送了?况且,这算不算早恋!陈风啊陈风,不简单啊。希望这支金簪能给我,力量!一支金簪只能给我换点生活费,哪里来的力量,再者说,他也没表明这是不是纯金的啊。
综上所述,一个新的疑问脱颖而出,陈风到底是谁,什么来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没什么头绪可寻。对了,她一定知道。
傍晚,青蝶,一人一鬼。当我把金簪拿出来的时候,宋佳几乎满眼泪花:“顾北,你真好,这么多年了,头回送我这么好的东西。”看着宋佳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我的尴尬症都快扩散了。“那个,是陈风送我的。”我握着麦克风,像是会唱歌一样。宋佳如同握着炸弹一样惊恐,又把金簪扔回给我,我摆头:“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无意中逛论坛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发现是同城,再后来发现是同校,再再…”“再再后来发现是同床!”我一口闷掉了佳爷冒着生命危险私自偷带的56度二锅头。后来我把这件事有声有色的讲给陈风听的时候,他只是停止了翻着书的手,接着一字一顿:“二锅头有56度的吗?”
宋佳举着手里满满当当,似乎酒都快要漫出来弄脏衣服的杯子说:“为了庆祝你我洗心革面,不对。为了你我改过自新,也不对。哎呀,为了社会主义生活好,你我都要有新的生活了!干掉这一杯。”话毕,只见这股辣酒顺着宋佳的脖子往下流淌,垂落的轨道在佳爷细长的脖子上若隐若现。
很久以后我都有想过,人的幸福或者一个新的开始的决定权是否在自己手上。还是那些掌控喜怒哀乐,兴盛衰弱的闸门都安置在上帝那里。我悲惨的结局是否也正因为那一晚并没有干掉宋佳举起来的那杯酒,或者说,我放弃了给自己从新开始的机会。可是呢,现实又让我否决了自己。就算宋佳喝了那杯酒,终究也没能逃过上帝随口一出,而我们却一生努力也逃不掉的四个字,命中注定。
毫无理智的喝了很多很多酒,喝到天昏地暗,都不知道是天昏多一些,还是地更暗一点。忘记了自己来找佳爷的目的,甚至后来都忘了自己喝谁一起喝的酒。那些萦绕着我的繁琐情绪都被酒精挤到九霄云外,心里甚是欢喜。后来陈风告诉我弄我上出租汽车的时候,我醉醺醺地举着木盒里的金簪问司机:“你看是纯金的不,能买多少钱?”然后又转过身来对着他傻呵呵地笑着说:“帅哥,看你这么帅,便宜点卖你了,五毛!”
老师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作弊的学生,上帝也不会随便青睐一个懒惰的信徒。没有喝掉的酒,后来化作眼泪、表面浮与尘埃,艰难的从眼睛里渗出,穿越了无数孤独日以继夜的年少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