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一阵阵齐整的战鼓声响起,震天的鼓声似乎连人的耳膜都要被惊得颤抖起来,即便是那轻薄的雾气,也似乎在这一阵阵鼓声之中,渐渐变得更加的单薄起来,被牵制在大船之上的韦家众人,刀光剑影之中不敢分心,只能稍稍的移动视线。
一艘艘巨大的炮舰缓缓靠近过来,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漆黑如墨的黑色船身之上,一个个巨大的洞口如同一个个血盆大口一般正缓缓张开,一根根金色的炮管自那些黑洞之中缓缓伸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相比较起来,这些炮舰之上的炮管,较之正常炮舰粗大了一倍有余。
站在塔楼之上的慕容辰云微笑的看着前方的打斗,还有时不时飞溅而起的鲜血和残肢碎肉,平静如水的表情似乎对下面争斗的结果毫不关心一般,黑色的旗舰一侧的水面之上,猩红色的火焰没有丝毫的止歇之势,大片的热气随着沸腾的湖水冲上天机,如同一条白色的气河一般。
忽然,慕容辰云将手一抬,鼓声骤然改变,急促的鼓点叫前方大船上打斗的众人尤其是慕容辰云一方的人均是一愣,但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的变换了阵型,收缩之后,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了浑身浴血的韦家众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聚到一处,远处发呆了半晌的韦圆儿趁机冲了上来,正好扑到被林科临走时一剑自空中劈落的韦庄城面前。
韦庄城反握软剑,握剑的右手摁在左臂之上,那里有一道寸许深的伤口,涓涓的血珠正一颗接着一颗的渗透出来,再看一眼身边的其他人,白袍男子与劲装女子几乎浑身浴血,尤其是劲装女子,背上一道长长的刀口,从左肩一直到右腰之下,虽然并未伤到血脉,流血不多,但是那外翻的血肉与肉眼可见的白色的胛骨叫人不由得心惊胆颤,另外两名稍胖的男子身上虽然没有多少伤口,但是从两人颤抖不已的双臂以及双腿看来,两人的体力多半已经接近枯竭,早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唯一神完气足的倒是最后赶来的阮姓男子,但是即便如此,只要继续拼杀下去,气力耗尽的韦家众人也定然难逃力竭被擒甚至身首异处的下场。
如此状况之下,显然继续打下去才应该是慕容辰云眼下最好的选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劫难逃。
“除非……”韦庄城忽然想到了什么,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软剑扔在了地上,然后飞速在左臂穴位上一点,止住了血流,然后踏前两步,赤目吼道:“慕容小儿,怎么了,莫非想到了我等还有什么可以利用之处,不敢下杀手了么!”
“你这老匹夫,竟敢如此跟少公子说话,看我不一剑削烂你的嘴!”韦庄城话音一落,刚刚退至塔楼上的林科立即手挽剑花,提剑向前,怒道。
“退下!”似乎有些不满林科自作主张的举动,慕容辰云扭头呵斥道,脸上满是鄙夷厌恶的神色,“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我!”林科身体一僵,脸上青白之色一阵涌动,喉结一阵翻涌,但是当其双目对上慕容辰云的目光之后,整个紧绷的身体霎那间便松弛下来,双手一抱,毫不做声的退到了一边。
“爹爹,你怎么样!”韦圆儿看着韦庄城手臂之上的伤口,泪珠如同雨水一般掉落下来,在众人之间来来回回的总动着,看着那一条条鲜血淋淋的伤口,双目之中的人任性与偏执早已消失不见,惊慌失措的模样,使得其更加的楚楚动人起来。
“没事!”韦庄城拍了拍韦圆儿的手臂,轻轻道,然后不屑的看向林科,“林科,林大公子,想不到啊,我韦庄城一生识人无数,从未走眼,想不到却是看中了你这么一个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过,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一条武功高一点的狗而已,哼,一日为狗,终生为狗。”
慕容辰云哈哈大小,戏谑的看了看林科:“韦庄主不必为了一条狗动气,刚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似乎需要韦庄主帮忙,若是韦庄主能够答应,说不得我会放你韦家一马,韦庄主可否愿意一谈啊?”
“哼,阶下之囚岂敢言勇,哪里还敢与慕容少将军谈条件,先不说能不能帮上少将军的忙,即便是能帮,你我两家灭门之仇,如山似海,我可不相信堂堂靖海军少将军能够蠢到这种地步,做出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的愚蠢举动来。”韦庄城毫无表情,大声道。
“哈哈,韦庄主不必先给我戴上这顶高帽,只要价钱出的合适,这世上只怕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如果韦庄主能够答应帮我这个忙,我便是做一回蠢事,又有何妨。”慕容辰云摇了摇头,微笑道,双目眯成一条条细细的缝隙,嘴角微微翘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老六,这小奸贼跟他爹一样老谋深算奸诈狡猾,岂能相信与他,不要与他多说,不就是一个死么,我韦庄贤又不是没有死过,有什么好怕的!”白袍男子浑身是伤,但是其双目却是更加的明亮起来,听到慕容辰云之言,轻哼一声道。
“三哥,我自由分寸。”韦庄城点了点头,又看向慕容辰云:“若是如此,那么便请少将军说说看,如果可以,我倒是也不介意做这个交易,不过在此之前,少将军需要先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相信这对少将军来说是举手之劳,否则的话,一切免谈。”韦庄城大声说道,却同时将双手背在背后,朝着阮姓男子指了指,又向着韦圆儿指了指。
阮姓男子看到韦庄城的动作心中一动,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稍稍一想随即明白过来,悄声说道:“师弟放心,等会儿动起手来,我会找机会先将圆儿带走!”
白袍男子与劲装女子相视一笑,互相点了点头,轻声道:“三弟放心,我们都有重伤在身,即便是出去了,也断然无法远逃,不如一起断后,让阮师兄带着圆儿先走,好歹留下一线香火,将来也能替咱们报仇!”
韦圆儿自己已经看清楚了父亲的动作,却并未理解出其中之意,但此刻听到众人一说,哪里还不明白其中道理,父亲这是在拖延时间,等众人缓过气来,在猝起发难,制造机会让自己逃脱。想到这里,哪里还能够安静下来,正要喊出声来,却不料腰间忽然一麻,已然被点了穴道,无法言语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