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比去的时候快上很多。格根塔娜队伍中很多的人,是一边哭一边回去的。空槡试了试,在这里她是可以驾驶楼船的,但是空承的飞行法器却不能用了。
因而带着一批人,三天便回去了。
依旧是那一大片的广场,依旧是跟随格根塔娜的一群人。不同的是,之前满是杀气和煞气的战士们,现在都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亲人的名字。
巨大的天幕,如今分成两层,一层极其巨大,高高的挂在天空,上面一片紫黑色的名字,那是后来收到的魂魄。一层小上很多,只有几十个字,依旧是原先的颜色,稀稀拉拉的挂在天幕上。
小的那层天幕轰然破碎,那些没找到对应人的气息,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上。找回气息的人,紧紧的将气息攥在手中,然后狠狠的重新按进自己的眉心。没收回气息的人,有的狂笑,有的黯然。广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你的气息没回来。”站在格根塔娜身边的空槡突然说道。
“我知道。”格根塔娜将法杖收回来,法杖顶端的宝珠颜色有些转淡。“之前在招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弟弟的气息消失了。希望,他下一世,不要再投胎到这里了。传说中有个地方,每个孩子成年的时候,成年礼和我们不一样,不用去深渊,还可以得到长辈赠送的礼物。”
“但愿如此吧。”空槡答道。
“我们可以出发了。”格根塔娜收拾完心情,抬头对空槡说道。
“去哪?”
“圣山啊。我不是和您说过,这次结束后,我们可以送你们去圣山的么?”格根塔娜抬着下巴,蚕丝一般的长发随着风轻轻的翘起:“我虽然不是一个战士,但是,即使是祭司,我也一样说到做到的。”
“也好。”空槡点点头。
空承的小舟依旧飞不起来,所以众人最后是搭着空槡的楼船离开的。离开的人,除了格根塔娜和哈日伊罕之外,还有很多,空槡不认识的人。亲人已经往生了,自然没有了待在边境的理由。
只不过,这些人的目的地并不是圣山,陆陆续续的很多人,离开了空槡的楼船。到达圣山的时候,空槡的楼船上只剩下寥寥几个人。
“多谢你们。”空槡收起楼船后,一个壮壮的中年人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羞涩的对格根塔娜说道:“要不是跟着你们的船,我自己回来要走一年半呢。现在一个月都不到,我就能回家了。”
中年人名字叫做阿木尔,在圣语中的意思是太平。可是,这个人并不像他名字所祈求的那般太平。九年前,他儿子没有通过成年礼,被放逐到了血色平原。他只能丢下不到三岁的女儿和自己的妻子,在血色平原边缘,做一个战士。
“不说了,我先回家了,我妻子,闺女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中年男人笑着像空槡一行人挥挥手:“你们办完事,到我家玩玩,我家在横塘村。”
“又是一个急着回家的。”哈日伊罕嘟着嘴。
“你不回家么?”阿木尔是空槡楼船最后一个乘客,当然,格根塔娜和哈日伊罕已经被当做引路人了。和阿木尔分开后,空承便对哈日伊罕的去处好奇起来。
“我是阿珠的战士,当然要跟着阿珠了。”格根塔娜在圣语中的意思是明珠,最近两个人和空槡二人相处的比较好,大家也更亲切了一些。小黑也在空槡二人面前不掩饰的直接叫格根塔娜的昵称了。
“那阿珠你呢,你要回家么?”空槡问道。
“我也不回家。”想比较小黑的坚定跳跃,格根塔娜的语气就比较沉重了:“这是祭司的宿命,我一旦带着我的法杖离开我的驻地,就要到别的驻地巡视,直到我法杖重新变得透明为止。”
“宿命?”
“是的,是宿命,当我决定成为一个祭司而不是战士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让所有在外漂泊的黒翼,找到回家的路。”格根塔娜语气骄傲:“即使一生都无法达成愿望,我也会倾尽全力做这件事情。”
“宿命可以打破么?”空槡突然问道。
“打破?”格根塔娜很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要打破,这是我选择的,一定是最好的。别人给你选择的,一定没有你自己选择的好,所以一定要打破。只有我自己选择的,才是最好的,一定不会想要打破。”
“好啦,我要走了。”格根塔娜朝空槡挥了挥手,然后对哈日伊罕说道:“小黑,我们先去哪个营地,东边的好不好,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东边的营地。”
“好啊。我也没去过东边,长这么大,一直跟着我阿爹在西边捉我妹妹了。”
两个少女一边走,一边朝着东边走去。
“我们也该进去了。”空槡抬头,看着面前城门上的两个大字。
圣城。
“等等。”空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披风,将自己上半身包住。
“之前在驻地的时候,感觉到这里的人,似乎不能接受我的发色。”空承解释着自己这一行为的原因。
“恩。”空槡低声应着:“等你身上气息收敛之后,再解开披风吧。”
两个人就这样进了圣城,没有身份,却不受到排斥,只因为实力强大,还保留着人的意识。圣城,是真正按照实力说话的地方。
两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翼族崇尚白色,黑色则是最低等的人才穿的颜色。显然,这些空槡并不知道。
实力强大的低等人?这是所有看到空承的人的想法。低等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谁会给低等人生孩子?
身上修为隐藏了的空槡,下意识的被代入了来进行成年礼的孩子。
空承下意识的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敌意,披风帽兜中的眼睛紫芒微闪。虽然不想闹出什么大事,但是,到了九幽镜中的世界,空承总觉得自己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区区一个最低等的人,也敢对我露出敌意!”一个很嚣张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