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庸唇边挂着抹得意的笑,让司马安平等人都有了一种觉得他老奸巨猾的感觉来。
然而那双虽老却不浑浊的眼扫了过来的时候,那一干年轻人又都默默垂了头。
傅庸看着傅石生道:“你这性子,早该吃点苦遭点罪了。想那子楚七岁就······”
说到这里,傅庸第一次自动地禁了声,倒是让傅石生颇有些意外。
以往每一次自己犯事儿的时候老头子总是说着同样的话,傅石生都背的下来了:想那子楚七岁就提刀上战场,十岁升了功勋,十七岁就当了大将军,一身不知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累,我这辈子就是比不上慕殷教育儿子啊,要是当年我直接将你丢给他说不定你现在也是个人物了!如此种种。
傅石生讶然看着噤声的傅庸,倒是没有发现自“子楚”那二字出来之后这房间内气氛都有了一丝变化。
安常在与司马安平两人身子一僵,白珩悄然瞥了眼那二人。
而那心思细腻的良欢也已经感觉出了一丝端倪,只与白珩对视了一眼,白珩摇了摇头,示意良欢勿要多想。
傅庸整一个老人精,自打听着手下的探子禀报了安常在那一句“你回来了”的时候,根据那事情始末种种推断,心下一凌,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虽忧心着傅石生的伤势,然大局为重,他却主要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前来。
随即便道:“平儿,你跟常在来一下。”
说着也不顾这将军府的主人,便推门走了出去。
司马安平与安常在两人没有对视没有抬头,都是垂了半个脑袋,两个也都不是笨人,知晓定是安常在情不自禁的那一句话以及司马安平当时的态度漏了底。
两人跟着傅庸出了门,傅庸只在庭院里站着,道:“书房在哪里?”
司马安平连忙指引,带着傅庸前去,而那安常在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心思却有些飞远了。
书房内,傅庸示意司马安平将房门关上,而后便开口道:“那人是谁?”
安常在半垂着头不说话,司马安平倒是迎了傅庸在太师椅上坐了,道:“夜色太深,那人易了容,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不是谁。”
傅庸沉了脸,道:“不用跟老夫兜圈子,你这司马将军府里也少不了老狐狸的眼线,昨夜的事情虽没办得好,但是歪打正着,可以让我们有文章可作。现在只差一步那老狐狸就出洞了,你们这算是在老狐狸的屁股后面烧了一把火,让他先踏出了那一步。”
司马安平还是有些不甚懂,可那安常在却眯了眯眼,不尽是赞赏,却更多的是沉郁。
傅庸接着道:“不论昨夜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人,他都只能够是了。”
“此话怎讲?”司马安平问道。
安常在唇边扯开了一抹有些冰冷的笑来,道:“太师可是要让我们去点上那一把火?以慕子楚作火折子,老狐狸为薪柴,烧红这一片帝都天地?!”
傅庸虽赞赏安常在如此清透地了解朝廷世事,却也不甚满意安常在的语气,道:“子楚若是有知,当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