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觉得,母亲从来将自己当做了另一人来对待。
那些爱,让年幼的她无法理解。
不教她绝世的功夫,不给她无上的权力,连乱红内一丁点事务都不让她碰。
她不能理解,这究竟算不算是母亲对自己的保护。
但她知道,母亲从来未曾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
母亲为她取名单字曰“何”,她曾执着毛笔奔到了母亲面前,问她这个“何”是什么意思。
母亲那冷漠的脸只是扯开了一抹在外人面前难得的笑意,什么都没有说。
组织内最疼她的一位长老告诉她:“你出生的那年,一个对你母亲来说最重要的人去了。你母亲为你取名为‘何’,怕是只是想要当面问问那人,为何走得那么干脆,为何丢下这一切抛下这许多,为何不曾念想过她一丁点。”
她问长老:“那人可是个男人?”
长老笑着敲了敲她的头,道:“小丫头,这么丁点儿大就只想着男人了!你母亲非是那种只知****的人,那人不是男人,是个女人。她是你母亲的姐姐。”
“姐姐?”她疑问:“可算作我姨娘?”
“她本就是你姨娘。”长老回忆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喜悦幸福,却是沉重悲哀,“她名魅姬,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毅然决然丢下乱红给你娘。待你出生那年,她又那般无情丢下那个不该爱的人以及自己三岁不到的孩儿,撒手而去。”
她懵懵懂懂,似懂非懂。
她虽不被母亲如同组织里那些同龄的孩子那般培养,可诸多的宠溺与爱护加在她身,她却只越来越觉乏味,越来越想得到些不同的东西。
本以为即使母亲不教武功,可凭了母亲的爱护,乱红尊主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可就在四年前,那个来历莫名的女人占去了一切。
她记得那段日子母亲总是恍惚,然后莫名地说要去大燮边境巡视巡视那边的分舵。
其后两月,母亲便带回了一个不见光的人。
有些手下说是个男人,却有些子弟们说救回的是个女人。
身中三毒,链穿锁骨。
她好奇地前去查看,却被母亲第一次严厉地训斥了。
母亲告诉她,那是她的表姐,是她姨娘的孩子。
然后便一连三月都没有再见到母亲。长老们说,母亲得为那个人疗伤。
三月之后再见母亲,却已然是最后一次见到。
母亲瞬间犹如枯萎的龙舌兰,往日光彩不复,只淡淡地笑着搂了她,告诉她:“三十八年前,我是洛城的一个小乞丐,那年雪下得特别大,我已经感觉不到饿,只觉得冷得浑身麻木了,连吐出的气都是冷的。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分给了我一半热馒头。她也穿着破烂的衣衫,却比我的厚实。我们两个都瘦骨嶙峋,她便脱了衣服将我俩一起裹了······”
其后,母亲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只记得母亲大致讲的是两个女孩,一个叫虞姬,一个叫魅姬,如何得遇奇人,如何攀爬努力,如何从一个小乞丐成为了其后乱红的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