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离间?我看是做贼心虚吧!”东方子期也走了出来,看着柄方,那冷峻的脸此刻更显冰寒,“也代小侄转告你们家相爷,我东方子期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年轻人血气方刚,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柄方也算是个能忍之人,只颤颤巍巍地站直了,半垂着头,恭敬地道:“相爷早就料到了,东方将军的态度,只是小的有句话不得不说······”
柄方的话还未说出来,堂内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夫人!夫人!”
只见那灵堂内原本半坐半躺的东方夫人因悲伤过度突然晕厥了过去,东方誉连忙上前。
而那东方子期却只是在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冷眼看着冷汗直冒的柄方,压低了声音附在柄方身边,冷笑道:“告诉你们相爷,想要再将我爹拉入火坑,我东方子期会先将他焚得尸骨无存!”
话刚说完,还未等那柄方回味这话中究竟包含了些什么意思,东方子期一脚踢在了柄方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踢出了东方府的大门去!
柄丞相府内,啪啦一声,一杯刚刚上来的冻顶乌龙被扫在了地面,碎片溅开了一地。
“他东方誉算是个什么东西!”柄华侯怒不可遏,直吓得那下面平躺在担架上着的柄方更加是心内不安,只得强忍着痛楚将东方子期的话给说了。柄华侯倏然站了起来,道:“他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柄方便将那东方子期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柄华侯一双精攫的眼骤然抬起,道:“东方子期,东方子期!看来我还是算漏了这个人!”
看着柄方那不解而痛楚的表情,柄华侯接着道:“傅庸那边的人丝毫没有动静,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东方子期对他自己的亲兄长还真下得去手!”
柄方此刻方才了悟,竟然是东方子期干的!难怪他会说出最后那句莫名的话来!
“来人!”柄华侯唤了人上前,低声道:“传书阿尔鲁吉莫偈,情况有变!边境增兵十万!要快!”
(祀风篇)
二十万大军,凌华国过半的精锐,如同神降一般将石堑谷包围。
他们只为扫除凌华将士对大燮的惧意,只为将那一颗破军之星摧毁,只为……破灭那不败的神话。
慕子楚仍旧是那一身洗得有些微旧的白衣,这片刻的休憩,他静静地坐在了谷中的溪边,微阖了双眼,藏起了深深的疲倦。
那是一张白净得不染纤尘的脸。在山谷的风中,青草摇曳着,几乎可以闻得见寂静得让人恐慌的死亡味道,却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血腥,丝毫的杀气,丝毫的恐惧。
一双幽深得看不见波澜的眼静静地注视着慕子楚的脸,看着他在阳光下微蹙的眉。
“过来吧,既然来了,何必站那么远?”慕子楚没有睁眼,只微微侧了侧脸,却是正好让远处那人看见了他左边眉尾的朱砂红痣。
没有听见走近的脚步声,慕子楚将眼睛睁开成了一条缝,咧嘴一笑,道:“萧木,我说了让你过来。”
这样绝望的境地,他竟还能笑么?
萧木敛了敛神色,咧开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来,挠挠头,道:“将军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属下害怕过来会打扰到将军。”
慕子楚笑意更加明显,终是完全睁开了双眼来。那双漆黑如曜石的眼,竟是比阳光更灼人。
“说了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婆婆妈妈干什么?”慕子楚笑道,“都跟了我一年多了,就你还像当初刚刚入我军营时一样木讷寡言。你这萧木的‘木’字,果然取得好,应了你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