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燮帝都,内乱一战之后还有许多尚待清理。东方子期与白珩两人的归来倒是让东方誉和白大人两人先喜后怒,而白珩更是用药将本已断气下葬了的东方子戍救活。
东方誉气急,举起手掌来便要劈死东方子期。
而安常在似乎早已料到,早早的便派人将东方夫人给请了回来,夫人堂前一跪,泪下如雨:“儿子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还要动手!好!动手!先把妾身杀了!让妾身和期儿在地狱等着你!”
“你!”东方誉气得手都抖了,生生止住,只道:“滚!”
东方子期跪着不动,东方夫人向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东方子期先离开东方府一段日子,等东方誉气消了再回来。
留着命,总是有无限的可能的。
而那白珩,白家对他的自由散漫行为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竟然拿自己的命开起了玩笑,白大人气得胡子都直了,让白珩柴房思过一个月去,一个月内不得踏出柴房一步。
至于那傅石生……
傅庸摸着花白的胡子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老眼放光。
“老头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渗得慌……”
“你们六个……看来还是有可造之处啊……”傅庸笑道。
傅石生撇了撇嘴,自从那百坡亭青木丘回来之后便一直有些闷闷的,每每一闭眼便会想到当日菱梦手执八柄剔透薄刃,刃尖滴血,笑着对他说:“这才是我,真正的我……”
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那些不断盘旋在脑中的画面甩出去,傅石生随口问道:“慕子楚真的就这样走了么?荣耀,地位,他什么都不要了么……”
傅庸脸色稍稍一肃,神色有些悲痛。
“从此以后,慕子楚就真的是‘死’了。”傅庸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慕殷,真的是养了一个不负他威名的儿子。可惜,人各有志,他为大燮兢兢业业十余年,到头来大燮却要其他于不顾。虽时事所逼,但换做常人,也是会心凉的。”
“你是说四年前石堑谷一役?”傅石生挠了挠头,道:“我倒是不觉得他是因为这个……当那劳什子将军多累啊!我看他肯定是腻得慌,当个将军天天杀人来着,是我我也会累!”
傅庸嘣地一声敲在了傅石生后脑勺上,“就你天天嫌累!想人家子楚七岁提刀上战场,十岁升了功勋,十七岁……”
“是是是,当了大将军嘛……都倒背如流了!”傅石生摸着头避了开去。
傅庸扬手还要再打,却被傅石生躲到了外面去,一溜烟儿跑没了人影。
看着傅石生蹦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傅庸渐渐收起了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扯开了一丝苦笑。
“慕殷,如今老夫很是庆幸,当初没有将石生送到你手下。他的一生,就这样便已足够。”
大燮的皇宫,一直以来都清冷得如同深秋,即使如今夏末,仍旧觉不出一丝暖意来。终究,还是因为人心过冷,才觉着一切都是冷的。
御书房外,祁皇后跪了四个时辰,精致美丽的脸庞早已苍白失血,连精心勾画的唇色都已经显出了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