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马车中,那一身貂裘的男子渐渐收紧了干净纤长的手,而当他再次打开手掌,那原本揉成一团的信件却已经变为了筛粉,随着车窗外的寒风而逐渐消散。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除了她之外真的都只是蠢货。”祀风那好看的唇形勾起了一抹笑,双眼却是阴郁的。马车内的软榻前,凌肆恭敬地跪着,方才那信件便是经过他的手才传进来。
“主子,可要再加派人手诛杀菱梦?”
“罢了,有墨叶天在身边,哪个杀手能够杀得了她?”祀风那干净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软榻的木栏,若无其事地问道:“王府那边如何了?”
凌肆垂了垂首,道:“守备森严,无论是谁,一旦闯入有去无回。”
“好,”祀风的手指敲了最后一下,然后逐渐收紧,“我要活的。”
“是!”
祀风的眼睛盯着宽敞马车内那华丽灯罩下的烛火,如同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地道:“只有砍去双翅,才能够让高贵的鸟儿低下头颅。”
凌华国帝都祁城,在这繁华的街道末尾,朱门华庭之上灯笼高挂,赫然掩映着悬在顶端的匾额。上书“御凌王府”四个描金大字。
街口转角处,一袭暗色华服斜斜地靠在门墙之上,侧头看着那站着四个笔挺护卫的门口。一个习惯的动作让他将手伸入了袖中,却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恍然自己因为夜潜所以将那玉骨银边洛槿扇放在了客栈。
此刻的白珩已然不是“白珩”,而是一个长得丝毫没有特色,丢入人群之中便会消失一般的普通男子。四方额、悬胆鼻,唯独那一身暗色华服似乎能看出一点点倜傥的影子。
御凌王府看似守卫森严,然而却又似乎漏洞百出。侍卫每两个时辰一个轮值,但交换期间侍卫散乱无章,侧院甚至每半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侍卫空缺状态。
白珩眉头深锁,若是单单守卫森严那就是防人甚笃,若是松散无序那就是引君入瓮。可如今这迷雾一般的状况,白珩心中也没了底。
不过转念一想,此次的行动只有国子监六小生知道,虽然绮兰也知道他们将要到凌华国来,但是却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那御凌王也不至于设下什么陷阱来等着他。
眉头一松,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从旁边的街巷绕道到侧院墙外,等待那半个时辰一次的侍卫空缺。
然而,白珩怎么也没有料到,御凌王府正是一个大瓮,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不速之客。
白珩前去凌华一事匆忙行之,汗血宝马为骑便也没有在路上消耗什么日子。然而御凌王一行马车华裘,和亲的礼物还有护卫的军队直到白珩到了祁城之日,方才入了大燮的帝都。
皇宫内,百里郁寒负手站在太子殿侧殿的窗前,身后的茶几上还是那日已成定局的棋局,没有任何一子被拨乱。
他走了。
两日之前,慕子楚离开了皇宫。
百里郁寒就连开口说一句挽留的立场都没有,只能够强自微笑着让慕子楚不要忘了约定。他不能束缚住慕子楚,也自认没有能力束缚住他。
但百里郁寒与慕子楚都无比地清楚,百里郁寒早已用承诺捆住了慕子楚。那每月都要回到帝都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