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身黑衣的离弦和绮兰恭敬地等候着,绮兰的手中托着一方木盘,木盘上放着一个有着血色暗纹的酒壶。
拿过酒壶,红尘掀开了面纱仰头饮下。一缕酒液顺着唇角滑下,直直流到了形状优美的锁骨。狭长的双眼如梦迷离,如同隔着烟雾一般看着晨曦微露。
烟视媚行四字,她其实一直只做到了前两个字。
“倾城谷如何了。”红尘的声音幽深旷远,却没有温度地问着本应紧张的话题。
绮兰垂了垂首,恭谨地答道:“屯军仍旧按兵不动,但逐渐将倾城谷的出路封死。绿依回书说是已经准备完善,若是强攻……死伤的定然不会是乱红的人。”
“对方领兵之人……”红尘双目更加暗沉,一字一句道:“可是左卿枫?”
绮兰深深吸了口气,眉心微皱,抬起头来道:“回尊主,正是左卿枫。”
一丝讥讽的笑意在面纱之下勾起,红尘冷冷地道:“没上早朝,没有任何消息,左卿枫竟已然得到百里郁寒信任到这样的地步了,居然让他领兵剿了倾城谷。”
绮兰幽幽地道:“禀尊主,之所以派出左卿枫……很有可能是冲着绿依去的。”
红尘负手而立,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菱梦如何了?”
“回尊主,菱梦正在赶回的路上。”此次回话的却是离弦,“但是……菱梦传回消息,御凌王的势力已经伸到了墨家堡内。墨家堡老堡主的二夫人收到了祀风的命令,要在墨家堡诛杀菱梦。”
“祀风?”这个消息让红尘有了一丝疑惑,略微沉思之后立即问道:“御凌王的和亲依仗何时入京?”
“今日。”
华丽的仪仗缓慢地从城门处往宫门行进着,不得不让人想起数月之前凌华国使臣出使大燮之时的简单和低调。彼时大燮和凌华两国自四年前的石堑谷一役之后乃是第一次交涉,而仅仅数月的时间,竟然就已经到了可以和亲的地步了。
然而……对于和亲一事,百里郁寒的态度有些微妙,既没有说不可,也没有定下主意说好。
如今凌华国权势滔天的王爷亲自前来,其中玄妙之处就是连纵横朝野几十年的傅太师也摸不清楚缘由。
站在人潮汹涌的街边,傅石生撇着嘴对身边一身布衣正摸着花白胡须的傅太师道:“老头子,传说这个御凌王神通广大,风头比他亲哥那个劳什子凌华国皇帝都要大,你说他放着悠哉的日子不过跑我们大燮来凑什么热闹?”
傅太师的眼神倒不是像傅石生那般毫不在意,却是有些凝重,低低地道:“我看他就是来凑热闹的。”
傅石生瞥了眼傅太师,笑道:“老头子,这是你第一次赞同我说的话!”
傅太师负手于身后,冷哼一声,道:“没个正经!我看这御凌王此次是有备而来,怕是不搅出一些风浪不会心甘。”
“听说御凌王与当年石堑谷一役脱不了干系。”一个冷静沉着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只见司马安平着了一身暗色长袍出现在了傅太师身侧,拱了拱手,拜道:“见过太师。”
“这大街上,这些礼仪就免了。”傅太师摆了摆手,却正见司马安平身后还跟着个安常在,便问道:“常在,依你看来御凌王打的是什么算盘?”
安常在抿着唇,那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而后道:“太师,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吧,这里……”说着便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