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定然已是狂了,否则怎会如此沉迷于这从未品过的、淡雅的味道?鼻端是萦绕的淡淡的气息,唇上是青嫩的触感……
只是这样的迷幻不过拥了片刻,下一刻,血腥的味道蔓延。睁开眼来,面前是一双微红而愤怒的狭长双目,慕子楚以手作刃,直插入了祀风的肩头!
犹记得太庙之乱,圣祖太庙之上,慕子楚双手为刀指为刃,夺人性命不过须臾之间。
如今落了下风,困缚之间内力盈发,指尖狠狠地插入了祀风的肩头,鲜血满地,触目惊心。
祀风骤然推开慕子楚,捂着肩头喘息不止。唇上鲜血濡染,肩头血渍蔓延。
慕子楚不仅伤了他的肩,还极狠地反咬了他一口。而面前的慕子楚,白衣飘然,薄淡的唇边一行血渍,艳丽异常。而那指尖,更是滴答滴答地滴下了还温热着的鲜血。
即使当初被囚,也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慕子楚冷冷地拾起了一旁散落书籍的纸张,擦了擦滴血的手。门外,听到动静的侍卫们急切地敲着门,喊道:“王爷!王爷!”
凌肆在不远处,虽早已感觉到了内力的波动,但是因祀风未曾开口,所以也就当做不知道。但是如今,他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一脚踹开了房门,却见房间散乱,祀风斜靠在书架旁,鲜血已经将大半边的锦衣华袍染成了红色。急切地上前,却见祀风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来,那笑容逐渐扩大,至后竟仰天长笑。
无人知道到底怎么了,窗扉洞开,凌肆欲追,祀风却道:“你追不上的,他只剩了五成功力你也还是追不上。”
暮色夕阳微红照,碧波漾开秋草香。
护城河边,一身淡青华服的男子临桥而立,双手负于身后,手中执着一卷丝线缠绕的画卷。秋风拂过,揭开几许迷茫。不远处,墨叶天着了身暗色锦袍迈步而来。
“皇上召见,有何要事?”墨叶天的声音传来,虽低沉,却一字一句分毫不差传入这临桥而立的男子耳里。然而,他却连回头都不曾,就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
墨叶天微微皱眉,不知百里郁寒所为何事。然而行至面前,墨叶天再次问道:“皇上,何事传召?”
百里郁寒一双清波凝向远方,那里的护城河边河水减缓了流势,逐渐呈现出河底的鹅卵石来。
水落……石出。
“带我去乱红的据点。”百里郁寒的声音消失在风中,几乎让墨叶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
“理由。”墨叶天从来没有因为百里郁寒是大燮江山之主而有丝毫的卑微,他只当百里郁寒是朋友。
“以后会对你讲明理由……如今,我也给不了你理由。”百里郁寒的话颇引人深思。
“若是我不带你去,又如何?”
百里郁寒侧首,看着墨叶天,却是让墨叶天一怔。那双眼睛里,是淡淡的愁绪。
“那么把京城翻过来,朕也会找到乱红的据点。”百里郁寒终是在墨叶天面前自称“朕”,表明他的身份,表明……即使墨叶天不带他去,他也可以找到,不论那个过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