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终究没有滚落。
只是那眼,却是灰败的颜色。一抹苦笑溢出,她曾说过,慕子楚会想要杀了她,却不会真的杀了她。
可是……他是慕子楚啊……她忘了,如今的他不仅仅是慕子楚,还是乱红的尊主——魅红尘。那个江湖中一根手指便可以毁一个帮派,一个眼神便可杀人的魅红尘……也是不能容忍属下自作主张犯上不敬的魅红尘。
绮兰始终看着慕子楚的背影,直到慕子楚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白衣飘飘,为何会是白衣飘飘呢?分明是红的,分明是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啊!
夕阳,黄沙,绯色的盔甲……清浅的一声,绮兰竟是笑了出来。绯色啊,记忆中的绯色……
直到多年之后,她才知道那盔甲本是银色,银色的盔甲。但世人均以为是绯色,连她亦是不例外。那是被无数的鲜血濡染成的血色……直到,直到有那么一天,盔甲上的血色已经擦不尽,洗不掉。索性就成了那传闻中的御龙战袍血色盔甲。
绮兰站起了身来,走到窗前,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窗外,晨曦日起。
绮兰的身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乌黑的长发散开成了一朵绝世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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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御凌王觐见。”
殿外,公公的声音尖锐而高亢。
祀风挥袖踏步而来,唇边带着莫名的笑意。而百里郁寒端坐殿上,冷漠地看着缓缓而来的御凌王,看着这个他恨不得碎其骨食其髓的人。
“退下。”百里郁寒淡淡地吩咐着,随即,身边数十位宫奴纷纷退下,连一干太监也都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凌华御凌王,拜见大燮帝君。”祀风只微微俯了俯身,随后便傲然站立。
百里郁寒的双眼始终阴郁弥漫,冷冷地看着祀风,不发一言。
“皇上召本王前来,不至于只是想要一睹本王风采吧?”祀风明明知晓百里郁寒所为何事,却定要他自己说出口。他要的,是百里郁寒亲手将慕子楚交给他。
“御凌王可还记得答应过朕的事情?”百里郁寒终是开口道:“朕要你用赤朱丹,解慕子楚的毒。”
“哈哈哈哈!”祀风长笑,道:“帝君未免忘了条件。”
“朕没忘。”
“那么帝君将慕子楚交到本王身边之日,便是毒解之时。”
“你不可能囚他一辈子。”百里郁寒的声音清寒,带着金戈铁马的味道,“要如何,他才可以回大燮?”
祀风似乎没有料到百里郁寒会这样问及慕子楚的“归期”,便是笑道:“也不是一辈子。”
百里郁寒双眸一亮,却听得祀风接着道:“本王死期,也便是慕子楚的归期!”
“你!”百里郁寒拍案而起,怒目而视。祀风却悠然而笑,此刻无论百里郁寒站得多高,他都只是一个输家。输的不是天下,却是慕子楚。
祀风负手而立,叹道:“今日天色正好,本王归国之日不远。却还未尽游大燮山河。今日……本王就不多留宫内,要去赏阅一番山水景色了。帝君若是无其他事,本王就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