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厚厚的帘帐被撩了起来,只见绿依施施然走了出来,站在了百里郁寒身后,低低的声音刻意用内力压着,只得百里郁寒和司马安平等人能够听见。
“皇上,尊主的伤我与绮兰自会料理好,待皇上回营便会还皇上一个精气神的慕将军来!”绿依盈盈一笑,接着道:“城内的百姓还有将士们都需皇上犒劳,而此处若是皇上再滞留,怕是真的会延误了尊主的身子……”
绿依点到即止,始终不卑不亢地挂着柔和的笑容,直看得一旁的侍卫们眼睛都直了!
百里郁寒长袖一挥,转身入了营帐。
只见慕子楚竟然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心下一沉,道:“我这便离开,回来的时候若是你的伤还没有处理好,我便亲自动手了。”
说完,百里郁寒跨步走了出去,脸色仍旧不善。安常在跪在那里,心下暗暗咋舌,今夜怕是只有跪到皇上高兴的时候了。
“起来吧。”百里郁寒微微有些愠怒的声音传来,直让安常在一个激灵。然而抬头之时,百里郁寒却已经走远。
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极轻快的笑声,安常在转头却见绿依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和司马安平,嗔道:“国子监六小生原来不是书呆子呀?!一个个精得很!”说完,绿依留了个漂亮的背影给两个哑然说不出话来的人。
司马安平上前去将安常在给扶了起来,关心地道:“没事吧。”
这里是北地,冰天雪地的,再加上安常在身子本来就弱,虽然只是跪了这一会儿,可指不定就会惹了风寒。
安常在抿着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愁闷,“说真的,要不是为了上谷顶救我,慕将军肯定不会受伤。”
司马安平一巴掌拍向了安常在的后背,听得闷声一响,却并不是太痛,只是震得安常在往前跨了一大步,“说这些做什么,以后行军打仗,是死是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须想这么多。”
听到帘帐外两人的对话,帘帐内的慕子楚却是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后退几步径直坐在了胡榻之上,失血的脸惨白惨白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病态了。
绮兰连忙上前,替慕子楚轻轻地脱下了银色的盔甲,只见那盔甲一大半都已经被染成了烈艳艳的红色,而盔甲之内与伤口处贴合的地方更是被厚重的盔甲磨得血肉模糊。
当绮兰的手轻轻地将内衫从皮肉之上撕下来的时候,绿依适时地将锦帕叠成的小布块递到了慕子楚的嘴边。慕子楚张口将锦帕咬住了,额角汗珠顺着凤尾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溅在了胡榻的木缘上。
待内衫完全脱去,慕子楚方才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趴卧在了胡榻之上。至此,那苍白的后背上一条条丑陋的疤痕横亘在绮兰和绿依面前。绮兰自是见过的,可是绿依却未曾,只听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不自由自主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