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失落的神色闪过百里郁寒深邃的眼眸,良久都不再发话。
转过身去,那似乎许久许久都未曾有过这般激烈情绪的脸有些累了,稍稍沉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那个看不出情绪看不出喜怒的大燮国羽璟帝。
“罢了,退下吧。”百里郁寒让那侍卫退下之后,英公公虽然低着头,却心思百转。羽天雪驹乃是神驹,不会随便出个什么人就可以跟着跑的,更何况······如今看来那盗马的贼人应该是用了掉包计,将牵进宫的黑马染成了白马,又将羽天雪驹一身的雪白鬃毛染成了黑色。
能够有胆量有胆识地闯入皇宫盗马的人,恐怕也不是泛泛之辈。
然而如今即使全京城搜索,可是真正见识过羽天雪驹的又有几人?
人人都只知道羽天雪驹那一身白得犹如圣山上千年积雪的毛色,可是难不成还要绘上一幅羽天雪驹的样子让官兵们拿着到处搜?
想着想着,英公公那秀气的眉毛也紧紧拧成了一团。而当初在羽天雪驹嘴边发现蜂蜜一事,至今都未曾向皇上提起过。
但愿,不要有什么大事才好。
“什么?!御马被盗了?!”司马安平有些愠怒,皇宫大内那么威严神圣的地方,竟然被贼子光顾盗走了御马?!重要的不是那马匹,而是大燮皇室的尊严以及大燮兵力的尊严!
人群还没有散去,良欢也已经回到了傅石生和司马安平两人面前,司马安平抬头看了眼那个似乎觉得无聊至极而起身转入醉红尘阁楼的红尘,心想今晚这里不可能出什么事情,便道:“回去看看吧,侍卫统领箫卫现在肯定也焦头烂额。”
三人渐渐退出了拥挤的人群,却没有察觉到那一直坐在碧台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绮兰,嘴角竟然浅浅地扯出了一个不算微笑的弧度。
搜查还在继续,而醉红尘的大门却在碧台四周的胜负已分之时大打开来。
今日并非十五,所以也并没有每月十五的那个挥金霍银的奢侈规矩。
而一袭红衣飘然而出,眉尾诡异的血色凤尾妖异邪魅,狭长的双眼似是又醉了几分。
已然寅时,人群也不再如同初始时那么多,然而伴随着红尘的出现,人群也隐隐骚动着。
迷醉人心的声音淡淡传来,“看了一夜,好戏终于开始了。”众人心知红尘这是出来看绮兰迎战那胜出的棋手,听说是徐州的白家长子,棋艺精湛绝妙,爱棋如命几乎到了痴迷决绝的地步。
几日前听闻绮兰摆下棋局邀战,愣是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才赶到京城。如今得偿心愿,却丝毫没有被那残局所惑,思虑片刻之后,执一子便破了那死局,让死局成活局,方才有与绮兰一战的机会。
绮兰浅浅一笑,心道这白家公子确实也是个好手,一子便破了局。便又顺着那复活的局势,伸手下了一子。
倒是红尘,家丁侍卫的搬来了水沉木雕花大椅,她也就斜斜懒懒地靠了上去,与四周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客们一同观战棋局变化。
真正的高手对决,此次确实再没有点上熏香计算时间,你一子我一棋,绮兰与那白家公子两人就在碧台之上如若无人般地下着棋,每一招都堪堪惊险,却也每一招都精彩万分,竟然让那些等候在各大酒楼茶馆中的人们渐渐遗忘了方才发生在皇宫中的盗窃案件,一心倾注在了这盘棋局中来。
方才开盘赌博的那些人又再开一盘,买绮兰胜还是白家公子胜,一赔十一赔百,却也纷纷随着棋局的变化而变化着。
今夜,注定是未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