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看起来简朴无华的马车驶过东门,向着帝都北面的丞相府而去。
车内,一双有些略带沟壑的手执书翻页,那双深沉的眼细细地看着书上的一字一句。
只见他额上皱纹颇深,颊上清矍,花白花白的胡子不太长,却妆显得这张脸经历岁月与风霜,沉稳而祥和。
这样的人,若是坐在孔子画像之下,俨然一位仁贤老者,是当得起“仁师”之名的。
他并未放下书册,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卿枫怎么还没来?”
马车外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低垂着头,恭顺地答道:“回丞相,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罢了,随他去吧。”
那老者又翻过了一页发黄的纸,道:“原本就不让他来接的,也没什么可接的,我还没有七老八十走不动要人引着。只不过卿枫那孩子向来说一不二,怕是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属下这就去查探查探!”
马车内再无声息,车外那中年男人与车夫对视一眼后便飞身离开了。
帝都的喧嚣透过马车的帘子传入,那清矍老者终于放下了书册撩起车帘看街上行人来往,唇边掀开一个爬满皱纹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帝都啊帝都,果然是所有罪恶最好的掩埋之地。”
话说另一边,红尘与绮兰颜洛三人离去后人群也渐渐散去。
疯马的尸体由那车夫唤人前来收拾走了,而左卿枫却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压低了声音道:“皇上······”
“免了。”百里郁寒摆摆手,眼睛却始终盯视这那马儿倒下的地方。
只见那石板地面上除却由那疯马口中溢出的鲜血血渍外,还有一处有小小的一点血渍,若是不注意,还以为那是由口中溅落的血滴。
“你退下吧。”百里郁寒看了眼左卿枫,只见后者垂眉敛目,便似丝毫不在意地道:“该迎谁便迎谁去,免得老人家等久了。”
左卿枫眉心微微一皱,却也恭顺地应了声是。
还记得柄华侯离京前曾望着一潭清水道:“在皇上面前,永远不要自以为聪明而装作小聪明。当今圣上就如同眼前的潭水,看似清可见底,然而只有真正下过水试探过的人才知道它的深浅。”
待左卿枫退下后,百里郁寒低声对箫卫道:“方才除了颜洛与左卿枫之外,你还有没有察觉出身边有内力颇厚的人存在?”
箫卫摇了摇头,道:“回主子,人太多,属下并没有感觉到有高手在。”
百里郁寒俊美的脸上闪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左卿枫此刻与柄华侯相见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车外的喧哗渐渐远去,马车停在了一扇朱漆大门前,门上金粉描着三个大字:丞相府。
老管家恭敬地跑到了马车前撩起车帘扶柄华侯下车,府前两排侍卫也齐齐半跪而下,喊道:“恭迎丞相回府!”
柄华侯点了点头便要进府,却突然听得房顶传来几声噼噼啪啪的拍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