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峰突然转过头,微笑着调侃梅山:“你小子不是说你有安排吗?你的安排不会迷路了吧?”
梅山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们死不了。”
“我很想知道你们的信心从哪里来的。”又一个声音响起,宗长顺一脸冰霜地从黑暗中缓缓飘了出来。
宗长顺的体表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凝而不散,很快便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铠甲,在这夜里还闪着淡淡的寒光,让人感受到阵阵的寒意。
“人境七阶?”薛峰和梅山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他俩都清楚,人境六阶在晋入七阶时会碰到人境三坎的第二坎,只有不足一成的人能跨过这个坎晋入人境七阶,多少天才人物终其一生都无法迈过这第二坎,泯然众人亦。
宗长顺面无表情,牙缝里嘣出一句话:“束手就擒吧!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没机会的,再好的灵器也没用。”
薛峰心头暗苦,他现在的状况,面对沈从武或还有一击之力,但如果面对已然人境七阶的宗长顺,则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宗长顺出现的同时,离几人不远的一处阴影更重了些,好像昏黄的月光突然照不到那里了。
突然,那阴影化为人形,如闪电般向宗长顺疾射而去。
那黑影手中一柄长剑,剑行极速,影随剑走却是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就好像他完全融入了黑夜里,又好像他本来就不存在。
周围的法阵是可限制那黑影的行动的,可那黑影的速度依然很快。
不远处的薛峰眉头稍皱,已然发现灵阵内的元气波动出现了极不寻常的聚集,他明白,有人控制着法阵要限制那黑影的行动,这说明除宗长顺和沈从武外,他们还有藏在暗中的人。黑影或可瞒过宗长顺,但却无法瞒过法阵的控制者。
那黑影一剑刺出,薛峰就认出了他,正是在树林里助他修习千影步的林海。
薛峰心头稍安,至少眼前的危机是解除了,至于那操控法阵的幕后人,很可能已经是地境了,如果他敢出现,只怕早就已经出现了,并且就凭一个地境,就足以抬手便收拾了自己和梅山,之所以一直躲着,就说明他不愿出现,或有太多的顾忌。
宗长顺也非常人,再加之法阵对他没有影响,在法阵中他的六感又比林海敏锐数倍,再加之无数次地在军中出生入死,对危险的感知也极敏感,在林海的剑刺中他后心之前,已然在原地一个转身,手中长剑同时刺出。
林海剑法入神,剑刃紧贴着宗长顺的剑体,削向宗长顺握剑的右手,宗长顺匆忙中一个撤步,要避开林海的剑。
林海冷哼一声,剑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猛然点向宗长顺上臂。
招式看似已经用老,可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林海竟然还能轻松变招,这完全出乎宗长顺预料,变招不及,只好将元气铠甲凝于右上臂,要尽可能减小伤害。
宗长顺的元气铠甲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强大了,可对同样持有灵器,并且精通剑法的杀手林海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作为杀手,林海的剑永远都把锋锐放在第一位,连他自己都记不得已经刺开过多少元气铠甲了。
林海的剑瞬间在宗长顺上臂划开一道口子,身形也完全出现在宗长顺面前。
宗长顺心中怒极,刚要挥剑迎上林海,却见那林海一击得手,迅疾后撤,瞬间便又消失在黑暗里。
宗长顺心智极高,根本不管消失在黑暗中的林海,再次抬剑向薛峰和梅山冲去,他认准了林海要救薛峰和梅山,那他一定还会再次现身。
林海果然再次出现,在宗长顺离薛峰五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从一个并不适合刺杀的角度冲了出来,两人交手两剑,林海逼迫宗长顺后撤五米后,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可等宗长顺再次要攻向薛峰时,林海就再次出现。往复几次,每次宗长顺眼看到接近薛峰了,都又被那林海逼退,完全被缠住了。
“段德,把那杀手给我找出来。”宗长顺怒极,突然向着高空大喝道,他太清楚,这里是暮阳城,刺杀暮阳城主之子,必须速战速决。
薛峰惊愕地和梅山对视一眼,他们都想起来,在功劳堂时,给他们办理悬赏的办事员就是叫段德,莫非就是那个段德?
梅山紧跟着也出声喝斥道:“好一个段德,有公职在身,竟然还敢谋害城主之子,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自己的家人着想吗?”
那处虚空中的人顿了下,突然一个人跃了出来,大气中的元气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就那么缓缓地从空中飘出来。
他可以调用大气中的元气以为己用,而不是先纳入体内,这明显是地境修者。薛峰和梅山都是心中一沉,梅山也全没想到宗长顺为了阻杀他们,连地境修者都动用了。
看着段德从暗处飞了出来,梅山的表情有些僵硬,沉声道:“你们竟然动用了地境来堵杀城主之子,果然好大的胆子。”
段德狰狞地笑着道:“老子敢出来,就有信心把你们轰得连渣都不剩,有什么好怕?”
梅山沉着脸呵斥:“作为一个官方的公职人员,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给明体宗做走狗。”梅山也想拖延下时间,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有越多生的希望。
段德突然笑了,“公职人员?作为地境修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可你们呢?才人境而已,却可以对我呼来喝去,我就是仇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你不是纨绔吗?你爹不是城主吗?老子就是喜欢虐死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他一脸的狰狞,一脸变态的笑。
段德说话的功夫,他身前的风渐渐凝实,就如上百道利刃摆在他身前的虚空中,刃尖朝向薛峰和梅山。
薛峰和梅山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别说动手,此时的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宗长顺和沈从武如看小白鼠般看着薛峰和梅山,两人都把双臂抱在胸前,一点儿也没有要再次出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在场数人都感到天似乎变冷了些,段德凝在空中的风刃似乎结上了一层冰霜,渐渐地有了些裂纹。
“不好,还有高手。”段德冷哼一声,声音都急促了许多。他不敢再托大,也不敢再拖延时间,控制着空中的风刃猛然向薛峰和梅山飞去。
一袭白衣如一道白色闪电,瞬间出现在薛峰和梅山身前,那道“闪电”在昏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扎眼。她抬起手中剑,优雅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扇冰幕出现在薛峰和梅山身前,将那风刃尽数挡了下来。
薛峰和梅山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他们的眼神都在问对方:这是你找来的帮手吗?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告诉对方:这人不是我找来的。
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抬手便挡下了段德凝聚风系元气的一击,宗长顺走上前来,盯着白衣女子问:“敢问姑娘高姓,为何要救这两个当杀之人。”
那白衣女子的声音如空气一样冰冷:“他们是我要杀的人,你们没有资格,滚。”
宗长顺的表情僵了下,瞬即又陪着笑道:“那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了,我们可以收手,您现在可以杀他们了。”面对一个地境修者,宗长顺没有那么跋扈了。
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宗长顺,转身对薛峰和梅山道:“跟我走。”
宗长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道:“姑娘,有些浑水不是你能趟的。”
那白衣女子头也不回,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你们宗主欧阳哲都不敢威胁我,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