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头看了看一娴,她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要是你们住着习惯也可以不换的。”
“我……”
“不需要换,我们住着很合适。”浥城跨着大步走了进来,“没什么不方便的。”
“好,我知道了。”我分明看到一娴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继而又是一种豁然的表情。
自从回来之后,浥城每晚都是打地铺,看的我也有些不忍,其实分开房间睡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都在一个院子里面,想了一会我犹豫的开口了。
“浥城……你睡在下面会不会太委屈了……”
“委屈的很,难道你想我跟你一起睡?我不介意的哦。”他一个起身趴在床边,一只手还玩弄着脖子上银色的鳞片。
“不……不是啊,我只是想说不然我就帮出去住吧,反正离得不远。”
“不需要搬出去,这样很好,你越来越坏了,怎么就爱口是心非,想我跟你一起睡就直接说啊。”
“你想得美……”
“我记得我已经美了好久了,每天晚上都躺在一张床上,某人某天晚上还装睡抱着我呢……”
我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在这样说下去,我的脸往哪搁啊,以前的不矜持统统忘掉,我还要重新做人呢,紧贴着手心的嘴唇一动,手心一阵轻痒,我笑呵呵的准备收手,却被一张大手禁锢住,四目相对,暧昧丛生。
“我……我……我身上有伤……你……你……”我句不成章,满口结巴的说道,天哪,太尴尬了,在这样下去,我就要沦陷了,适当的时候必须要打破这份尴尬。
“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带着坏坏的笑意,看的我一阵不安。
“我……哎呦……伤口疼,好疼啊。”我一把捂住胸口。
“伤口疼啊?我帮你看看。”
“好啊好啊。”
“伤口在哪里?我记得好像在胸口吧。”
“……”
“还疼吗?”
“不疼了。”坚决不疼了。
我连忙紧了紧领口,那张干净又轮廓分明的脸凑近了过来,我连忙向后,脑袋不巧的正撞在床头的木板上,动弹不得,忍着疼痛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均匀的呼吸淡淡的喷射在我的脸上,瞪大的双眼居然不争气的缓缓合上,等待某人接下来的动作,半响,居然没有任何动作,我偷偷地眯开半只眼睛,就看到浥城一脸笑意的看着我,待我完全睁开眼他已经笑道气结。
“你!”我突然跳起来,脑袋不偏不倚的就撞到了某某人凑近的脸部。
“啊!”他两手捂住鼻子,表情痛苦。
“你没事吧?”慌手慌脚的在他脸上乱摸。
“啊呀,好痛!”
“快让我看看,流血了没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看他捂着鼻子一脸痛苦的样子,更加的手足无措,一脸的自责,正想要扒开他的手看看有没有流血,他忽然一抬头,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看他的样子哪像伤到了鼻子,分明就是伤到了头毛,我居然还信了,又被他耍了,居然三番五次的耍我,正气不过想要发作时,他忽然凑近,在我的脸颊上快速烙下一吻,我瞬间定格了。
“你下去。”我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地对浥城说,他愣了一会看看了看我,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不满的慢慢爬向了床下的地铺。
我随即倒下,蒙头盖上被子,面无表情地脸瞬间释放,嘴巴咧开好大的一条缝,捂着被子偷偷大笑,床下面也传来某人的一阵轻笑,我笑得更没有形象了。
又是一夜梨花雨,两个人一场梦。
早春的天气似乎很多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困住了我这颗有点野的心,总是没有机会出去玩,被雨气笼罩的神泽山朦朦胧胧,很是美丽。
我时常搬个小椅子在走道上发发呆,有时候会想念姑姑,有时候会想念娘亲。有时候也偶尔想想我那不知在何处的爹爹,但更多时候想的是浥城,虽然我们近在咫尺。
胸口已经不疼了,伤口愈合的很好,只是却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疤,浥城非要看,我死活不让,只说伤疤不大,不碍事的,为此浥城还是很自责。
一直瞒着庄里面的人我的女儿身份,主要为了防止他们叫我们分开住。
“阿梨。”
一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失去灵力连听觉也没有从前敏锐了。
“阿梨自从伤好了以后好像没有以前活跃了啊,也不经常走动了,很少看到你,连浥城很少出来了。”缓缓的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接走廊外面的雨水。
“最近经常下雨,就懒得动了,等雨季过去就出去活动活动,呵呵……你们神泽山很美丽呀。”
“是啊,最美的就是这个时候了,烟雨朦胧,草木也格外的葱郁。”她的视线飘得很远,眼里都闪着晶光,一娴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呢,我突然喜欢上了这个叫一娴的女子,只是他对浥城的感情却叫我没有办法与她太过亲密,毕竟她若是经常看到我们亲亲我我也不太舒服,倒不是因为心中对她有什么成见。
“你……会不会恨我?”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过来。
她忽然回眸定定的看着我,继而微微一笑,“为什么要恨你,阿梨很好,是个善良的女子,我应该高兴才对。”
“你……”我差异的看着她,原来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难怪上回问我要不要搬出浥城的房间,原来她那时候就知道了啊,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点窘迫。
“我早知道了,可能在浥城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看着一脸诧异的我她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浥城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朋友之谊,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你的关切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即便当时你在他眼中还是一个男子,我也想过要告诉他你的女儿身,让他不必那么纠葛,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你是男是女,那时候庄里面关于你们短袖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却依旧对你好,还不让你知道这些,我就知道他的心意了,所以便没再多说,我想,总有一天他会知晓的。”
听完她的一席话,我感觉我的下巴要掉下来了,浥城对我居然这么不一般,可是我明明记得那时候浥城说他室友心上人的呀,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不可能是我,因为当时我才刚刚认识他,现在看来,也不可能是一娴,浥城明摆了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的,那会是谁?
“浥城以前有喜欢的女子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浥城从小便跟我们一起在神泽山长大,十岁之前没有下过山,十岁以后也都是跟着义父杀了很多魔宫的人,并没有单独出行过,也就在前一段时才独自下山,这一次去了很久,大概有三个多月,我们都没有他的消息,回来之后据说是受了重伤,义父说伤口已经全部好了,但是能看出来之前受伤很重,重的足以致命,也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她说的应该是浥城闯进梨花仙境那一次,“那后来呢?”
“后来我问了浥城可他绝口不提,只是把一个长方形的锦盒看的很重要,我猜想那里面应该哟很宝贝的东西,可能是什么人留给他的。”
长方形的锦盒?我的确也看到过,浥城说是心上人的东西,一直随身携带着,心底突然一片迷茫,那里面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看重,若是浥城还惦记着心上人,为何又要跟我在一起,还说定不负我。
“之后他又匆匆下山了一回,我以为他是要寻找那个锦盒的主人,没想到带回来的是你,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那你……”
“第一次见到浥城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候还好小,是云姨带我回来的,第一次看见这么俊逸若谪仙的男孩子,那时候心底深深的自卑,觉得难以与之匹配,后来渐渐才知道浥城其实很容易相处……”
我第一次看见一娴脸上绽放出这般柔和的笑容,似乎在述说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突然心底产生些许不忍,他们美丽的过往我似乎难以涉足,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想我不能因为同情而将浥城拱手送人,一娴说我善良,其实我从来都不是那样善良的人,以前不懂善良,现在也学不会善良,我一直不懂谦让的,所以,一娴,对不起了。
我不知道谈话是怎么结束的,一娴走得时候似乎看开了什么,我却迷惑了,心里想着为了自己就好,可是到头来还是做不到那么潇洒,毕竟存活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体,我无法做到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浥城对我也是有所保留地吧,不然也不会绝口不提那只锦盒和那个曾经在他心尖上的人。
多雨的日子里,人也变得惆怅的很,最近连阿洛都经常一个人发呆,大老远的就看见他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平常没一副好脸色的他,现在安安静的坐在凉亭里,你别说还真有一股忧郁的气息。
蹑手蹑脚的走近他,他居然丝毫没有觉察,搞得跟失去灵力的是他一样,从他背后一拍以为他会吓得跳起来,谁知道他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便一个人继续石化中,好生没趣。
“唉……”叹了一口气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见他没有反应我又一连叹了几声,“唉……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