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他了。杨sir悠闲地靠在那辆宝马车前，像在等什么人。
“是你啊，好辛苦啊，要搭车吗？”杨sir夸张地行了个礼。
“不客气，我打车好了。”
苹果伸出手来拦车，不过有好几辆出租车都没停。她气馁地回头看看那个男人。他仍旧靠在车旁，不慌不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仿佛她是一个笑话。
苹果咬咬牙，拉着卡卡朝他走过去。
“送我们去迪亚普健身会所。”苹果拉开车门，让卡卡坐进去，自己则坐到前面副驾驶上。
“遵命，老婆。”
“谁是你老婆。”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这你都不承认了吗？真叫人伤心啊。”
“有孩子在，你别瞎说。”
杨sir不再说话，一会儿，他拐弯上了高架桥。苹果看着一盏盏后退的路灯，突然想起王菲的那首“乘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很简单。说真的，你真的准备就这样过下去了，帮人家带孩子？你把青春耗在这里，值吗？“
“不要你管。”
“我没资格管你。”
“你当然没资格。”
“我知道，你恨我，”杨sir艰难地说，“当然，一开始，你确实是抵债物资，谁让你继父亏空了这么多的……不过，我确实是对你动了情的，我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过。难道你这都不明白吗？”
“你别说了好吗？”
“你放心，我绝不会逼你的。如果你生活的好，我一定会滚得远远的，永远不相见也不要紧。但是，你真的过得好吗？”
苹果被这句话暖得猝不及防，“我说过了，不要你管！”她发狠道。
“行啊，我闭嘴，我不说话，这总行了吧。”
杨sir从中间杯架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苹果，苹果默默地接了。
宝马平稳地在会所门前停下。苹果带卡卡下车。
“要我等你们吗？”杨sir伸出头来。
“不必。还有，以后你也别出现了。”
“遵命，哈尼！”
苹果笑了。
“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啊？”卡卡问。
“他啊，开出租车的呗。”
“他的出租车好香啊。”
“嗯，是挺香的。”
因为刚过元宵节，游泳池的更衣间里空空荡荡的。苹果一眼就看到了老太太，想躲已经是不可能了。
“你果然来了啊！”老太太强摁着怒气站起来。
“妈，你怎么来了……我们来游泳，卡卡很喜欢游泳的，卡卡是不是啊？”
卡卡直往苹果身后缩。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还了得，有带这么小的孩子来游泳的吗？有寒冬腊月里来游泳的吗？真叫不是自己的孩子，冻坏了不心疼的是不是啊！”老太太的手指快戳到苹果鼻子上了。
门外前台的女孩听到争执声，也匆忙赶了进来。
“这个阿姨说认识你，我们才让她在这里等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的，没事。”苹果羞得想找个地洞躲进去。
“哈哈，她当然没事了，她现在什么人啊，小三终于上位了，谁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老太太看有观众了，更卖力秀起来，“今天我也不怕丑，你们大家都评评理看，这个女人逢年过节也不许我儿子回家，她是拆了小家不算，还要拆我的大家不成！寒冬腊月的，带个小孩子出来游泳，你们说她到底什么居心啊？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孙子啊，他死了你就可以再生了是不是！”
“奶奶，你不要骂妈妈了。”卡卡着急地说。
“你个小东西，你好好睁眼看看，这里哪个是你妈妈？你也学你不争气的老子，都忘了祖改了姓了！”
前台的女孩看苗头不对，不咸不淡地劝了两句，就悄悄退了出去。
苹果站在原地，浑身发凉。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你回去跟你男人说，你们再这么乱来，这个孙子我要带走的。我再辛苦也会把他拉扯大的……”
苹果拖着卡卡转身就走。
她们走到门口，杨sir的车竟然还在。
苹果拉开车门，“你下来。”她把杨sir赶到后面。卡卡也自己拉开车门，爬进副驾驶座坐下。
苹果一脚踩死油门，车稍稍打摆，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慢点，你发什么疯啊！”杨sir在后面大叫。
苹果开出去几百米远，“啊”地大喊一声，猛踩刹车……没想到卡卡没有系安全带，咚的一声，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大哭了起来。这一下，苹果也怔住了，她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真没个轻重的……这样不行，我们得去医院。”杨sir说。
“卡卡，你撞到哪儿了，你哪儿疼啊？”苹果这时也醒了，她过去搂住卡卡，急得哭了起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卡卡，你原谅妈妈，妈妈是个坏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