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闻言，曾茂微微扬嘴一笑，而后眉头高举的望着洪长林，语气淡然的说道：“盟上，是不会无故干涉散修的世界秩序，也不会干预盟下各类势力的正常运转，但这……”
言及此处，曾茂微微一顿话语，而后眼角微眯的直视着洪长林的双眼，嘴角微扬的说道：“并不意味着盟上，会任由尔等盟下之修胡作非为！”
“呵呵……”
听闻曾茂所言，洪长林微微扬嘴一笑，嘴角挂着不屑之意的冷笑道：“任由？你未免将自己说的太过高上了吧！”
闻言，曾茂微微咧嘴一笑，而后脑袋微扬的望着洪长林，自问自答的说道：“高上么？曾某倒是不觉得！”
见状，洪长林微微一眯眼角，随即在拦手一扫衣摆后、神态自若的背负起双手，神色淡然的说道：“纵观天界史实，从来就没有尊王臣下之说，真要严格的算起来，如今的战盟，不过是一个由诸多势力组成的宗门罢了，又岂有号令和藐视众生的权利与资格？”
闻言，曾茂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头，老神在在的说道：“宗门也好、战盟也罢，有权利也好、没资格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言及此处，曾茂微微一顿话语，而后眉高眼低的扫了一眼洪长林的眼睛，嘴角微扬的说道：“重要的是，战盟建立的目的和初衷，是为了天界的生存大义，而不是与某些人一般，只道是栖于良地、各安天命。”
听闻曾茂所言，洪长林顿时面色一沉，语气低沉的说道：“你少在老夫面前含沙射影，你们战盟虽有着济世的功业，但也有着滔天的罪业！至于天幽之战所起之根由，我想你比老夫更加清楚！”
“哼！”
听闻洪长林所言，曾茂顿时冷哼出声，而后右眼角微眯的直视着洪长林的眼睛，语气低沉、声色俱厉的说道：“这些我自知晓，但若无我等在外御敌，尔等岂有平静可言？又如何处世为人！更遑论是栖身在良处休养生息？怕是早就沦为了幽贼之奴，屈从在幽贼的淫威之下苟延残喘罢！”
见状，洪长林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目露锋芒的凝视着曾茂，面色渐变铁青的说道：“曾茂，你可知食能乱吃，但话，却不能乱讲？”
闻言，曾茂微微一眯眼角，继而在微微一默之后，嘴唇微抿、语气低沉的说道：“天幽之战持续了近万载，死于这万年战祸中的战修亡魂，已然不下百亿之数！但在这些亡魂中，又何曾见过尔等兴古一脉之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是那些肆意妄为、野性难驯的散修？”
言及此处，曾茂突然垂目看向地上的许灿，继而在微微静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说道：“若非是战盟从中诱道，似此类之修，能有多少人会有跻身入战、捍卫天权的觉悟！”
话至于此，曾茂又转将目光投向洪长林，面无表情的说道：“只靠战盟诸族之力，单是抵御九幽已是极难，更遑论是将幽族战退？若有朝一日战盟败亡、盟中战族尽灭，又有谁能够捍卫我天的权义、保证天域亿万凡民的生死？是靠这些只顾一己私欲的散修么？还是靠你们这些志向远大的兴古一脉呢？”
“你！”听闻曾茂所言，洪长林顿时怒目一瞪，本有心反驳对方，却又突感哑口无言。
“呵……”
见洪长林语塞，曾茂嘴角微牵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垂目看向地上的许灿，面无表情的说道：“当我等在战线浴血奋战、为了天域的存亡而佻身飞镞之时，尔等又在做什么？是在哪处逍遥快活、偿其大欲？还是在杀人夺宝、争雄称霸？”
闻言，洪长林顿时声息一窒，继而在嘴唇紧抿的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所言之事，确实常有发生，但万事又岂能以偏概全？一人如此，又岂能代表所有人皆是如此……”
“哼……”
闻言，曾茂嘴角牵动的发出一声低笑，随即举目看向前方的洪长林，却是对此避而不谈、话锋突转的说道：“自前辈来北月浮陆距今，也该有一甲子岁月了罢……”
闻言，洪长林顿时眉头一皱、不明曾茂为何突然提及此事，但洪长林并未直接出言诘问，而是在微微沉吟了一瞬后，微点其头的说道：“不错，已有六十年有三……”
“呵呵……”闻言，曾茂微微扬嘴一笑，但其人的目光，却是突然的深邃和幽深了起来。
“……”见状，洪长林本就皱拢的眉头，顿是再度紧锁了三分，其心中也升浮出阵阵疑云，对曾茂突如其来的诡秘变化，大感莫名其妙。
“哼……”
在微微打量了一眼洪长林的面貌神情后，曾茂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一笑即收、神情陡转庄重的直视着洪长林的双眼，语气清幽的说道：“六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能抵挡住这六十年岁月磨砺的事物，却是少之又少……”
言及此处，曾茂微微一顿话语，而后眼目微垂的说道：“无论是生死，还是人心……”
听闻曾茂所言，洪长林顿时目光一凝，虽说曾茂的言辞极为隐晦，但洪长林已然修行了两百多年，其心智自是非比寻常，是以在曾茂话一结束后，洪长林就抓住了曾茂话语中的重点——人心！
但这人心，具体所指为谁，洪长林一时间也无法确定，毕竟其一生所遇之人、结交之修实在太多。
见洪长林沉默，曾茂微微扬嘴一笑，而后豁然的回转过身，在飞身而起的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小子，没有人能够轻易杀之，也没有人敢轻易杀之，因为他，是项家的少主！”
噌！
曾茂才刚一飞出，其速度便陡然暴增至极限，仅仅眨眼之间，其人已经化成了一颗细弱针尖的光点，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线内。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知者不罪一说，杀人，就要偿命，而杀他，就要灭族！”
在曾茂远扬天际之时，其略显低沉、却又倍显浑厚的话语，却如同古旧的钟鸣声一般，遥遥的传荡开来。
曾茂虽然离去了，但其离开前所留下的话语，却对洪长林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无论是其所说的人心难抵岁月砺，还是项回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