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伸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玉匣,打开来道,“唐兄请看,此是一粒定神丹,无论遭何物迷幻心神,只要立刻服下,便能定神,不致神智迷糊,我爷爷当时为寒犀蟒阴毒所伤,若非身上携有定神丹,及时服用,恐怕早已神智不清,无法自行疗伤,性命不保了……此丹配方上的灵药采集不易,炼制也是极难,因此存世数目一向不多,不知唐兄感兴趣否?”
唐旭闻言,心念一动,自己当时为牛头神九幽冥气所困,致使神智迷糊,完全丧失反抗之力,思来犹有后怕,此物名为定神丹,想必服用后,也能在九幽冥气中保持清醒,询问:“此丹对九幽冥气可有你说的效用?”
“九幽冥气?”陆谦先是一愣,继而面上一喜,对方既这般询问,无疑对定神丹有一定的兴趣,“没问题,陆某已然说过,此丹对天下迷幻心神之物皆有奇效,九幽冥气亦属此类,岂能有外,唐兄大可放心。”
他虽这般说,唐旭却并不轻信,想了想,追问道,“陆兄此丹从何而来,既是令祖也曾服用,那就不止一粒,莫非府上晓得配制此丹?”
“唐兄猜测得不错,此丹正是敝府所制,除了敝府,天下尚有几家可以炼制,但至多不超过五家。”
唐旭不听则已,一听登时面露诧异之色。这三星宗不过是个中等门派,如何竟是寥寥拥有炼制此神奇药丸配方的几家之一?
陆谦察言观色,笑笑道,“唐兄有所不知,我陆家远祖,出过一位精通丹药的先人,当年在仙界赫赫有名,这定神丹炼制之法便是他老人家传下来的,不是陆某说大话,另外几家虽也能炼制此丸,但效果应该稍逊于我陆家。唐兄若有疑问,不妨打听一番。”
他之前说话的语气从来谦逊,但说此话时却略显傲然,显然对自家的定神丹颇为自豪。
唐旭点点头,“陆兄既这么说,在下岂有不信的道理,不过,在下可不能答应以参娃与你交换此物……在下用三百年份的灵酒与你交换如何?”
他虽为陆谦孝心所感,但参娃于他,岂是单纯的灵药。
他最初就不忍对参娃下手,更何况相处已久,彼此已生感情,他对参娃有救命之恩,参娃对他,亦有救命之恩,名为主仆,实为亲人,哪怕陆谦开出再高的价码,他也决不会拿慧能慧净做交易的。
“唐兄,陆某可不是用一粒定神丹与你交换参娃,这粒定神丹只是让唐兄过目一下而已,陆某再无见识,也知参娃难得之至,绝不认为可用一粒定神丹交换……其实,陆某是欲以定神丹的丹方,与唐兄交换一个参娃。”
陆谦生怕唐旭认为自己没有诚意,急匆匆解释道。
“陆兄,在下已说得很明白了,不可能用参娃与你做交易,还请包涵。”
条件虽是诱人,唐旭却想也不想,再次拒绝道。
“这……”陆谦大急,喉结滚动几下,忽地起身,向唐旭深作一揖,“……唐兄,你我虽是素昧平生,并无交情,照理说陆某不该有何非份请求,但陆某实不忍见爷爷饱受阴毒折磨,只能厚颜请唐兄一定成全!无论唐兄有何条件,陆某定当尽力满足!”
说着,抬起脸来,目光直视着唐旭,充满了求恳之意。
唐旭以手叩桌,好生为难,想着如何彻底断绝对方的念头,一面沉吟,一面向院场外头望去,少女师父她们早已出了屋,正与大小符龟玩得不亦乐乎,嘻笑打闹,笑声阵阵,充满了天真的童趣。
待唐旭将目光从屋外收回,见陆谦还保持着原来的长揖,抱拳拱手,深深弯腰,一双眼睛也仍旧求恳般地盯在自己脸上,虽不曾开口,却给了他莫大的心理压力。
唐旭大感头痛,嘴唇动了动,正要坚拒,这时猛地记起一事,想了想道,“陆兄,参娃的事你就不必再提了,不过,我这里有三百年份灵酒泡就的参须,不知可否对令祖的沉疴有效……”
闻言,陆谦眼神先是黯淡了一下,紧接着又亮了起来,“这我也不知,要去问过父亲。唐兄放心,若是使得,先前的允诺一样算数!”直起腰身又重新施了一礼,“唐兄稍候。”匆匆向院外而去,自是去找他父亲陆升去了。
唐旭摇摇头,微叹了口,坐在厅房中等他。
过不多时,陆谦与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俩人脸上俱有喜色,唐旭略瞥了一眼,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起身相迎道,“陆兄,这位可是令尊?”
不等陆谦回话,那中年男子呵呵笑着接口道,“正是,适才犬子已将事由告之……参须已足疗伤,陆某在此,多谢唐道友成全啦!”
他满面红光,一团和气,一面说着一面呵呵朗笑,唐旭也便含笑道,“那便好,在下只担心帮不上忙。”
至此,心下登时松了口气,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拍,取出一只酒葫芦来,交与陆升,“这便是参须,陆宗主拿好。”
陆升打开酒葫芦塞子,往内一张,连连点头。
随后他将酒葫芦收好,从身上取出一只玉简,双手递与唐旭,“唐道友大恩,无以为报,这定神丹的丹方,还请收下。”
毕竟算不得真正的独门秘法,天下还有另几家炼制,因此,以之交换,他倒也没有太过不舍。
陆谦也紧接着将原先那玉匣塞到唐旭手中,“唐兄,这粒定神丹你也一并收着。”
唐旭也不客气,一一接过来,说实话,好不容易泡了几葫芦参须,若不换点宝物回来,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他也肉疼得很。
更何况,这定神丹如此神奇,丹方更是难得,正是他用得着之物,他脑门坏了才往外推……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诚哉斯言!
双方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又坐下来饮了几杯,陆升父子俩告辞,唐旭送出院外。返身回屋后,唐旭取出玉简,神识一扫,只见里头的配方多达十数种灵药,无一样是自己识得的,沉吟了片刻,重新将玉简收好,“眼下不急,待问过明白人,往后慢慢收集,总能炼制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