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却未曾看见,跑过来闻闻,陶醉地道:“真香,和我娘做的菜一样香!”说完伸手抓一块要往嘴里放。
薇儿急忙拦住:“洗手,怎么不洗手就吃,和哥哥一样又脏又馋!”
刘昭见薇儿认真的样子不觉红了脸,讪讪的“哦”一声。
却听木屋外钟离子文笑道“谁和我一样啊,妹妹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咋不知道?”
刘昭回头见是钟离子文走进来,一身书生打扮,手上摇着三连叠扇,和前日已是大不同,忙起身抱拳施礼。
钟离子文还礼毕,道:“刘兄弟连睡一天两夜,可吓坏我们了,好在木爷爷精通医术,来瞧过之后说是暂无大碍,我们才放心。只是木爷爷看你所中‘寒潭蚀骨散’之毒有些难缠,不好化解。”
刘昭微微一笑道:“多谢钟离兄关心,这些时日随了恶婆婆一路西来,经历坎坷无数,我已是思量无数次,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当日恶婆婆说这毒百日内便将浑身骨架蚀化,无药可救,算来已过去半月,余得时日,须当自在些才好!”
薇儿见刘昭这般说法,不觉有些难过,道:“莫乱说,师父和木爷爷医术高明,木爷爷能解得奇毒,让他再来替你细细的看看定会有法子,刘公子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刘昭见薇儿如此关心自己,不觉有些自责,暗道:“薇儿姑娘与我素不相识,既能这样待我,我却怎能失却他的好意。”遂报以微笑不再言语。
钟离子文见状,拿起馒头递给刘昭道:“刘兄弟出门时日已久,想必令尊挂念的紧,可否写下贵庄详细地址,我派人前去向令尊报信?”
刘昭接过馒头忙到:“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薇儿疑惑道:“为什么,家里再没有什么人吗?”
刘昭黯然道:“家里父母尚在,只是想我出门时活蹦乱跳,如今却是奄奄一息,若父母见我身中‘寒潭蚀骨散’之毒,无药可救,眼睁睁的看我化成一滩脓水,一定会痛苦万分,反倒不让爹娘看见,在他乡异地生死自然,总会好些!”
钟离兄妹见他如此说,各自心里酸酸的。
钟离子文自小在临松谷长大,除师父、木爷爷、妹妹、南山悬臂洞里的怪人、几个下人而外再无熟悉朋友,当下见刘昭如此洒脱不觉佩服起来。道:“既是刘兄弟这般说了,我们也不再勉强,刘兄弟来临松谷,既来之,则安之,这谷内奇花异草无数,或许能有解得毒的,明日我们便去寻寻看。”
薇儿听得钟离子文这样说,高兴地笑道:“好,好,我们明天就去找,但是现在,”她故弄玄虚道:“我们饮酒咋样?”
刘昭素来是不喜酒的,但自己眼下这般光景却也有此心,笑道:“饮酒去烦,也好!”
钟离子文却一脸迷茫道:“我们哪来的酒?”
薇儿调皮的嘻嘻笑道:“我们没有,可木爷爷有啊!”
钟离子文听完假怒,笑道:“又偷木爷爷的酒啊,上次偷他一坛,缠了我好几日,非要我还他的酒,这次定是不敢偷了!”
薇儿自信的道:“哥哥,这次不会让木爷爷发现的。”说完便转身奔去。
钟离子文见薇儿跑去,忙对着门外喊道:“千万要做好了,不可留下痕迹。”
薇儿远远的答应一声,屋内两人对看一眼,不禁笑起来。
钟离子文道:“我这妹妹自小顽劣,让刘兄弟见笑了!”
刘昭望着薇儿去的方向心有所思,道:“薇儿姑娘心底敦厚,刘昭感激都来不及,却那里能笑她!”
钟离子文点头不语,忽记起那夜碧波亭一事,道:“那夜师父听说你是江南青田刘家后人,方才不再逐你,莫非贵家尊也是江湖中人?”
刘昭见问,抱拳道:“让钟离兄笑话了,青田刘家空有虚名,家父被江湖中人成为‘神算子’,名刘讳彦。”
钟离子文站起身惊道:“原来令尊便是‘神算子’刘大侠,听木爷爷总提起,令尊一身好武功,布阵奇法甚是出名,难怪你能道破‘北武当黄河北斗阵’的玄机。那夜又识得碧波池‘七十二地煞收魂阵’之‘鬼门关’,但你这武功……”
说到此处觉得有些唐突,便停下。
刘昭知道钟离子文疑惑自己身出武林人家却不会半点武功,遂笑道:“钟离兄见笑了,幼时曾随家父学上几日,不知为何家父后来却再不许我习武,请了先生叫我读书学字。想是家父见我不是学武的材料,才下定了决心要我弃武从文!”
钟离子文道:“原来如此,刘兄弟习得卦象奇位却不习武功真是可惜!”
钟离子文言下之意是刘昭能道破‘北武当黄河北斗阵’之玄机,又识得师父的碧波池‘七十二地煞收魂阵’之‘鬼门关’,可见卦象奇位已是学的很精通了,若辅之以上乘武功,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因此说出“可惜”二字。
刘昭凡事都有父母庇护,这次经历虽破折,但一时半会儿也理会不出“技不压身”的道理,自然也是不懂钟离子文“可惜”二字的含义。
两人正自闲谈,听得屋外薇儿大喊:“快来帮忙啊,本姑娘抬不动了!”
刘昭与钟离子文忙蹦出木屋,见薇儿头顶及两手各举一坛,摇摇晃晃的走来。
钟离子文大笑道:“妹妹,你这是被师父罚顶酒坛子吗,竟将师父教你的这一‘奇功’学得如此透彻!”
这话原是因为薇儿天生好动时常惹祸,每次犯错后便被寒谷子罚她头顶、两手臂上各放一只酒坛子面壁思过。
刚才去偷酒,薇儿见酒坛子粗大,合抱定是不能偷上三坛,唯有这个方法是最好使,因此便成了如此摸样。
刘昭见薇儿这般,不禁笑起来,跑上前接了坛子放在地上,道:“薇儿姑娘幸苦了!”
薇儿嗔怒到:“不怕幸苦,就怕被人当猴看。你们这两个讨厌鬼,人家去做贼给你们偷酒喝,还要笑话人家!”
钟离子文嬉笑着打恭道:“妹妹是功臣,是哥哥错了,这厢赔罪了!”
薇儿见哥哥拿腔捏调的样子实是滑稽,“扑哧”一声笑出来,道:“谁说你错了,我是说他呢?”
刘昭听见说自己,红了脸,嗫喏不言,低着头拿眼看着钟离子文,意在求钟离子文帮忙解围。
钟离子文却似不曾瞧见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桃花林一边,传来木爷爷的骂声:“谁偷了我三坛酒,快还给我,谁,是谁?”
再听,木爷爷又问道:“是不是你偷的,说,放哪去了?”
想是抓住一位下人逼问,只听下人回道:“小人哪敢偷爷爷的酒,就是闻上一闻也不敢啊!”
木爷爷道:“想想你们也不敢动我的酒,一定是薇儿这丫头偷去的,我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