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了吗?”元娘看着坐在床上的姬信再次问道。
“嗯。”姬信微微颔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表现出一丝的绝望视乎又有些期待。
姬信坠崖如今已有三个月了,身上的伤早已利落,只是这腿以后算是废了,姬信心里苦笑,自己后半生只怕是无缘站立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回一次契丹,因为当日答应了韩遂忠回契丹看望萧夫人。况且韩遂忠也再三嘱咐,死后将他火化带回契丹自己怎么能食言呢。
“妹妹!”元娘有些生气,指着姬信的腿劝阻道,“你如今腿都成了这样怎么出门,却说郓州到契丹幽州一千多里路怎么去的?”
“娘子不必担心,此次出门有赵大郎相伴。何况还有马车又不用走路,何必担心。”姬信笑着劝道,顺手将床上的几件换洗的衣服用包袱包好。
元娘听到赵密,似乎脸上出现的一丝可疑的红晕。
看到元娘如此,姬信笑道:“姐姐可是想他了?”其实在对于赵密和元娘之间的事情姬信其实早已察觉,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其实说两人也蛮般配,虽然说元娘曾经嫁过人,但是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人家赵密喜欢就对了。
“我是节妇,妹妹切莫胡说!”闻言元娘正色。
话说元娘的节妇身份的确是件头疼的事情,明明两人心意相通却因为这个尴尬的身份不能在一起。姬信虽然说帮不了元娘,但不能说赵元僖帮不了。想到这儿,姬信笑道:“过些时日我给姐姐准备件礼物。”
“什么礼物?”元娘迷惑的看着姬信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姬信故作神秘。
“你啊。”元娘也不再追问,好笑的看着姬信。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姐姐帮我做几件事情可好?”姬信脸上恢复了认真的表情,如今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前日赵元僖来信,说本来下个月他就可以脱身,来郓州和姬信长相厮守了。但是他父亲赵光义似乎发觉了什么坚决不让他辞职,而且以方便治病为由将他移居宫里,其实这根本就是变相软禁。就在赵元僖当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父亲为何这般对自己的时候。他在宫里的内线告诉了他一件隐秘的事情,只怕自己被‘请到’宫里就是这件事情吧。因为有人给赵光义告密,说当年的李淑妃吃了假死药出宫里了,而那李淑妃自然就是姬信她了。但他父亲也只是对此事将信将疑,没有做出什么行动。赵元僖大惊,因为他对自己的父亲是相当的了解,虽然说没有什么举动,只是那是早晚的事情。如今赵元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败露前连夜托人写信去郓州通知姬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说吧,但有所求我定当做到。”
姬信从床头取出一个小纸包,将赵元僖几个月前办的为二人办的房契地契交给了元娘。姬信知道事情早晚败露,用不了几日赵光义便能找到此处了,这些东西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掉的。
“妹妹你这是……”元娘接过纸包,不解的看着姬信。这几月来她一直见姬信将一包不知道什么置放床头和宝贝似地,如今姬信却突然交给自己了。
“娘子可帮饿哦将房契、地契转卖后折成钱钞存在邸店。其余的文书找个地方收好,我还回来的话娘子再交给我,如果不能回来那些钱你就用度吧。”姬信也不知自己此次北上能否再回来。姬信明着是送韩遂忠回乡安葬,其实根本就是逃跑。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将我郑元娘当什么人!”听到姬信的话元娘有些生气,“妹妹只顾放心,你的东西我绝不动一分,你回来之****定当奉还。”
“好。”姬信此刻也不知再说什么。
“对了!”元娘似乎从姬信的话里听到了了别的意思,于是问道,“妹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此次北上再不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子你想多了,过些时日我便回来。”姬信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元娘知道,毕竟知道过多的事情并不是太好。
“哦。”元娘点头,抬眸看着姬信眼神中略有不舍,“妹妹早点回来。”说完后元娘眼眶已经噙着泪水,毕竟这么几年的相处,她早已将姬信当做妹妹看待了。
“娘子,可曾收拾妥当!”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赵密的声音。
“好了,进来吧!”姬信答应了声将包袱背在肩上,一只手捧了韩遂忠的骨灰。忍泪笑劝道,“哭坏了眼睛我回来了,怎么见得着?”
元娘抹掉眼角的泪水,瞪了姬信一眼了没再说什么。
赵密进来,给姬信说了声‘告罪’,便背着姬信出了屋门。
“大郎,路上小心照顾妹妹!”立在门口的元娘挥泪喊道。
赵密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回首看着元娘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颔首后,便背着姬信出门上了马车。
赵密将姬信背着放着了马车里面,喊了声坐稳便向北驰去。虽然说马车路上颠簸那里屋里子里面舒服,但是姬信在马车里面却感觉不到。原来元娘知道劝不动知道路途遥远,在马车上将被褥铺了足足有五层。想想这么厚的被褥,马车上怎么能觉得颠簸,何况那赵密赶车技术也是相当熟练的。
易州城外。
“娘子,到易州了!”只觉得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姬信正迷迷糊糊的睡觉呢,听到了赵密的声音便爬了起来。
“怎么了?”姬信掀开帘子,只见城门的高处刻着‘易州’二字,而此时姬信多日悬着的心终于有所松弛。话说他们一路上晓行夜宿,已经走了二十日余日,今日终于到契丹界内了。
她想着放下了帘子坐在被褥上面,将一旁的一个盒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的一会,许久后自语:郎君你看看,终于回家了……回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姬信的眼角已经噙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