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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恋时光

浑浑噩噩三十年,唯有爱情占心尖。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生负过一人,是我用尽十余年仍在忏悔的一个人,也是我用尽十余年才搞清楚我的初恋最终是谁的一个人,他就是季萧然。

不得不重提旧事了,因为旧的积满灰尘,而藏在半岛铁盒里的爱情,又使我重新鄙夷自己的后知后觉,一个如此明亮的白衣少年曾经那么喜欢我的他,硬生生地被我伤得体无完肤,你应该恨透我了吧——萧然?

故事从一块橡皮说起,老狼的《同桌的你》听过没?那是四年级,刚从他校转到我校来的萧然有点怯生,不敢问别人,就只问我借了回橡皮,还给我的时候我仍记得他那感激的眼神,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透出了让人心生怜悯的目光,从此我只记住了他的眼睛。

五年级和他吵架,好像是因为我给他的堂哥递过卡片吧,现在想想他是因为嫉妒了才找我的事。

说到小时候对于“早恋”是什么,还真是不知道呢。更何况身边的男生和女生不敢说话,一说话就说“他俩搞对象”,所以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还要在桌子中间划一道分界线,分个楚河汉界。只是后来,有一些直接的男生向我主动表白才让我清楚,原来我也是个招男生喜欢的女孩子。

依稀记得五年级的那年冬天里,女生们流行穿一种大袄,棉子的,有毛毛的帽子,大概五六十块钱一件,穿上身别提有多精神了。看到子含穿了一件大红的棉袄,我就让妈妈给我买了件粉红色的。那件棉衣可洋气了,粉红色抢眼又不太鲜,上面全是一层一层的松紧收着腰,尤其是领子上的帽子有一圈白色的毛毛,帽子可以拆下来的,而且帽子是抽绳的,一收紧小脸就遮住了,毛茸茸的围着脸蛋萌得不要不要的。

那是一个上早操的冬天早上,擦黑就来到了学校里。我把脸上的帽子收的紧紧的,穿着这件洋洋得意的粉色棉衣,站在教室外面等待同学们来开门。一个大高个子的六年级的同学(后来才知道他是个班长也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盯着我左瞧右瞧的,等到早操时候,他又成了带队伍的人,一边吹口哨一边看我,他悄悄问我们班男生我的名字,后来他就总在窗户那儿喊我名字,又告诉我弟“我喜欢你姐姐”。

还有上六年级时候,初中的男生跳墙过来说喜欢我的有那么一个。至于自己班的男同学,都是心照不宣的,直到若干年后从一个男生口中得知——“你知道呗许亚楠,小时候我们男生都喜欢你!

无巧不成书,打打闹闹心照不宣的我和萧然,在一众同学的起哄声中坐了一回真正的同桌,那也是让我们步入初级喜欢的阶段。

印象最深的一次,要属抄题这一幕。那是一次老师利用公事让我们干私活的行动,老师让我们几个女生去给他家地里点花生。点花生轻松啊,我一举手就跟着去了,丝毫没顾虑接下来的那两节自习课老师让抄的题。那时候一抄就是一黑板一黑板的题,抄完了擦掉,擦完了再抄,黑板上应接不暇,抄回家当作业去做就是了。而我走的匆忙,想的是回来加班加点再抄呗!

等我和老师从地里回来,坐回座位上一看,崭新的一个教案本上密密麻麻的俊秀小字,所有的题都抄完了,萧然拿起本子说,这是我爸给我的本子我送给你了……当时感动的没有说什么,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记下了。

小学之后,劳燕分飞,各自须寻各自门了。我们有三年未见的时光,一直到十七岁的那年。

不记得从哪里得到了他的消息,也得到了他的通信地址,我想都没想,主动寄了一封信过去,就照着一张纸条上的他的地址。这是第一次给男生写信,也是我给萧然写过的唯一的一封信,不知道现在他还留着没有?

不得不提到那封信的内容,大概的意思是问候和关心的同学情谊,但其中可笑的部分是我祝他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到一起并替他们开心。可笑吧,明明是在吃醋,听说了他和那个女生有可能才那么写的。也难怪自己的愚钝,十六七岁的年纪能想到的说出的只有这么点儿情商了。信的开头是“萧然”,结尾是“亚楠”,贴上邮票,寄的是挂号信。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回来了,萧然回来了,一封信竟然让他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了,而且直奔向我家来了。

那是一个冬天,说严肃点是我十七岁的冬天,他和他的表哥一起过来的,看来是请了救兵来壮胆的。他一进门,我一秒变花痴,简直是被他的外表给秒杀了。认不出来了呀,十六岁竟然长到1米83的个子,头发留长了,脸庞更精致了,长长的睫毛一说话就能醉人了。依然记得那天他穿了身合体的黑色西装,打了一条耀眼的红色领带,更加衬出他修长的身材和白皙的脸,那次印象太好了。

爸爸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是哪个,我说个子高的,爸爸还笑我真有眼光,他也喜欢萧然。

客气话说完后,爸爸和他的表哥一起出去了,只剩下我和萧然。所以,他吻了我,那是我的初吻,从此一吻定情。

印象里,我为他做过一次疯狂的事,也是那年的冬天,而且是在一个下雪的夜晚。那一晚,雪还在下着,地面上已经积了十公分厚了,我找来佩婷和我一起,迎着风雪借着月光踏雪而来,来到萧然家门口。唤他出来,只为了见他一面。当时说了些什么,现在费劲脑力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他家门外的那片林子,那片月光,那片雪地,那时害羞腼腆的我们,和当时小鹿乱撞的心情。

在我一颗心围着萧然转的时候,这期间出现了许多上门提亲的“张三李四”。其中最多的是周围的人,有前书记家的儿子,有各村子里的同学,其中要说到慕白这位同学了。

那是我在私立小学教书的时候,爸爸忽然来到学校找我,急急忙忙地把我接回了家。进家一看,是小学同学——慕白。

原来他是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一回来就想到见见我,我心想“你真胆大,一个人也敢上我家来”。当时,我们走到家门口说的话:

“还记得小时候吗,老师说男生是我写字好,女生是你写字好,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不可以交往看看?”他的话好直接。

“这个,对不起了慕白,我现在正在和萧然交往。对不起了,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我很坦白,对自己的笃定简直固若金汤。

那是十八岁的时候,爸爸为了让我和萧然见面,也不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借着天黑带我来到萧然家里熟络。

一进门,他爸妈可高兴了,他爸和我爸又是校友所以一见如故,萧然的妈妈在里间屋里包饺子,我上来和她一起做。等吃过晚饭,他们大人就在外面说话,里屋只剩下我和萧然。当时说了什么,我也记不请了,只记得他给了我一张IC卡,让我记得给他打电话。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情形。

十八岁的夏天,季家和我家一拍即合,请了我们的尚老师夫妇做媒,在双方家人的簇拥和祝福下,为我们举行了盛大的订婚仪式。

在我们农村的风俗里,订婚的仪式不比结婚小,同样要拍订婚照和买衣服。尤其是照相不容小觑,说到底那是像登记一样庄重的事。

那一天,我们俩去了他爸预定好的一家照相馆里。等我换上白色婚纱轻点淡妆之后,他也换好了一套白色的礼服,我们彼此相视而笑,任凭摄影师摆弄拍照的姿势,有我们相拥的,有他坐着我站背后双手搭在他肩上的,也有我坐着他在背后拥着我的,还有各种靠得特别近的,总之热恋中的情侣不会顾虑和尴尬的,拍了许多照片。

等到照片一出来,他和我在我家选照片,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把我的照片抢了许多去,连底片也是他留了。我手里只有我们俩的合影比较多。照片里,我们俩的甜蜜之情昭然若揭,他真诚的笑脸像早上初升的太阳,我天真的脸庞有一种欲说还休的羞涩,一切是那么真,那么纯,那么美得不像话。

说话不及,我的“老佛爷”奶奶过来了,她让我把订婚照拿给她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像摸了老虎的尾巴一样,她发飙了,说我“伤风败俗”,跟男生拍这么亲密的相片也不知羞耻,一句话直接命令我,

“去,给我把这些都给我扔炉眼里烧了去,快去!!”

爸妈不敢吱声,我也只能服从这种强势的孝道,没错,我迟疑了,也挣扎了,但还是把照片给烧了。那是我的爱情呀,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无奈,有多愚孝,但还是给烧了。

只留下一张单人照,我的,穿了一身红旗袍,打了一把红色油纸伞,那张脸是唯一不笑的,有一股幽幽怨怨的气息透出来。时至今日,那张照片还被我完好无损地保存着。

都说烧照片不好,果不其然。从此,我们各奔东西,他继续去了外地,我继续在私立教书。就像现在的异地恋一样,只留下一层众所周知的“恋人”关系。他的订婚来的那样快,那样猛烈,让我甘心臣服,又消失的那样迅速,那样干脆,如他自带的高贵和霸气一样,把我的心席卷一空又放了回来。

他的爱就是一阵强劲的龙卷风。让我沉醉在他强势的羽翼下不能自拔。

而接下来的日子,我见不到他的日子,一步一步被思念折磨的日子,在正值青春年少需要浪漫点缀的日子里,一个含情脉脉的少年正悄悄地被命运趋使般向我走来,他是不可预知的人,一个改变了我命运的人,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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