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一只黑鸽在天空盘旋,一阵口哨声从它下方传来。
唐麟看完信,脸上浮现出类似喜悦的表情。
等唐氏父子回到地下密室的时候,陈员外低声在他耳边说:“风阁主已经到了。”
“人在何处?”
陈员外说:“在棋室里。”
唐麟快步走进棋室,第一眼就看见了燕子,还有风小玉。
唐麟说:“风师姐,有失远迎。”
虽然唐麟比风小玉大了好几岁,但风小玉先入师门,因此他只能叫她师姐。
风小玉说:“唐阁主,据说你下棋从未输过,真的假的?”
唐麟挤住微笑,说:“那只是因为我从来没遇见过高手,怎么,风师姐对这象棋也有兴趣。”
“我只是对你的象棋有兴趣,据说你下棋都是用活人代替棋子,而且杀一颗子,就要死一个人。”
唐麟微微一笑。
“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下棋还要想这些花样——这地方住得你住得习惯吗?”
“多谢关心,有一句话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哪里敢挑三拣四。”
“我看你很像一个人,卧薪尝胆的那个越王勾践。”
“风师姐这是夸我,还是讽我?”
“当然是夸你了,当年师父收你为徒,我见你武功低微,对你很不屑。不过有一点我倒很欣赏你,就是你的勃勃野心。现在正是越王起兵的最佳时机,有一些机会摆在眼前,错过了就会后悔莫及……不知道越王是要作何打算。”
唐麟当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正高兴,却听见风小玉开始说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前些天我听过这样一个谜题:说是有一个猎人,带着一匹狼一头羊还有一筐枣,要过一条河。如果没有猎人亲自看护的话,羊会吃掉枣,狼会吃掉羊。停在河边只有一艘小船,这小船最多只能容纳猎人、狼、羊和枣其中任意两者的重量,容不下第三者。问题是,在保证羊和枣不被吃掉的前提下,猎人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渡河。”
唐麟叹一口气,每次见到风小玉总逃不掉要答一些弱智问题。
“风师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童心未泯。”
风小玉对“童心未泯”这四个字非常敏感,只见她脸色骤变,唐麟暗叫不妙,连忙解释:“风师姐别误会,只是刚才这个问题我碰巧听别人讲过。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比这个题难得多。”
“哦?那是个什么题?”
唐麟向他儿子望了一眼,说:“那个题是怎么说的?”
唐骏说:“也是说有一个猎人,带着他的女儿还有一匹狼一头羊一筐枣,要渡河。若是没有猎人亲自看护,他的女儿和羊会吃掉枣,狼会吃掉羊和他女儿,如果把她女儿和羊放在一起,羊会被这个贪玩的女儿赶丢,如果只把他女儿或者羊单独放在岸边,他的女儿或者羊又会自己跑丢。岸边也有一艘船,这只船最多只能容纳猎人、猎人的女儿、狼、羊和枣其中任意三者的重量,问题是,在保证女儿、羊还有枣都不被吃掉,并且女儿和羊都不弄丢的前提下,猎人要用什么方法渡河?”
风小玉思索一阵,忽然点头,唐麟以为她有了答案,没想到她却说:“你把刚才的问题再讲一遍。”
唐骏无奈只好再讲一遍。
风小玉说:“看来生女儿真是很麻烦,难怪你爹要生个儿子。”
燕子忍住不笑了出来,唐麟一脸尴尬,说:“这问题留着以后去想,我们先说正事……”
风小玉伸出手来,打断他的话,说:“别吵我,我正在思考。”
“啊!”她恍然大悟状,说:“可以这样:先把女儿和羊载过河,然后把女儿带回来,然后把狼载上船过河之把羊换过来,再把羊放上岸把枣带过河,最后再回来把羊带过去。”
唐骏摇头说:“在题中说过了,如果单独把羊或者女儿放在岸边,女儿或者羊会自己跑丢。”
风小玉“哦”了一声,又开始冥想……
唐麟知道,如果不赶紧告诉她答案,这事要没完没了了。
“这题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猎人先把女儿和羊载过河,然后溺死他的女儿,再回头来把狼和枣载过河。”
风小玉想了一会,说:“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不太明白。”
“什么事情?”
“那就是这个猎人,他为什么不杀掉羊,却要杀自己女儿?”
唐麟诡笑着,说:“猎人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芒兰对王如令的提醒其实是对的,陆鸩多年练习的武功正是那种最霸道的硬派内外功,虽然比不上江湖的顶级高手,却也是炉火纯青了。
可是他的这种硬派内功却正好被王如令的点穴克制,只要被王如令封止住任督二脉真气的汇集,陆鸩的绝招便使不出来,什么铁布衫之类的。
但是王如令还是低估了他,陆鸩被她点倒之后闭着眼睛,别人也许要十多个时辰才能冲开穴道,陆鸩却很自信,对他而言,只要短短的三四个时辰就够了。
对于王如令,他还是十分忌惮。他躺在地上,就像一条死鱼,完全不动,连每一下心跳都格外谨慎。
在陆鸩的苦苦等待中,机会真的来了!
王如令的护剑使和另外一名同行的男子发生争执,后来两人甚至大打出手,陆鸩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然后亲眼目睹了红衣女子失血倒地的一幕。
然后王如令和那男子打了起来,陆鸩只需静等两人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就能够坐收渔人之利。
但是看两人打过一阵之后,他发现这两个人绝不会两败俱伤,因为那男子似乎处处让着王如令,王如令击败他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王如令杀掉了这个人,那陆鸩还是没有任何机会,所有他必须把握住现在这仅有的绝佳机会,赶紧从这里逃出去。
其实在这个牢房里还有另外的一个出口,而出口就在之前关押柳念奴的囚室里,那里的烛台下暗藏着机关,他把手伸向那机关。
囚室后面的墙壁松动,发出微微颤动,陆鸩用手轻轻推开墙壁,尽量不发出声响,而这里又是另外的一道暗门,他赶紧钻了进去。
但是,就在他钻进去的同时,一道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绳索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像屎一样硬生生地拉了出来,这比喻小有恶心……
韩红叶说:“我刚才表演得那么辛苦,你连半句喝彩都没有,就这样想走?”
龙北兆指着自己的手,说:“你那些血都是假的,你看我真刀真枪地挥洒热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假戏真做,这才是一个演员应该有的自我修养。”
第一件事情,龙北兆坚持要把这黑狱里的所有人全都放出去,这件事情遭到王如令的坚决反对,她的理由很简单:“这些人尚且不知底细,不要随意胡闹,节外生枝。”
龙北兆说:“那其他人不救,但是刚才和我下棋的那个老前辈,救他出去吧。”
陆鸩紧张道:“万万不可!”
王如令原来天生喜欢万万不可的事情,她说:“好吧,只救他出去。”
等到龙北兆他们从地牢里出来,外面是一个大大的太阳天,所谓重见天日。
那地牢的通道是大片到寺庙外面北边的一个小山丘上,那是一片坟地,王如令原以为从这边通道里出来有一场恶战,名满楼的人为了困住他们,必然会死守住另外这边的通道,结果却出乎意料。
要弄清楚这件事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再一次拷问陆鸩。在王如令的江湖阅历中,拷问一个人的方法有上千种,但是最快捷且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有一种。
那就是直接把剑架在陆鸩的脖子上,问他:“柳念奴到底在哪里?”
陆鸩虽然不想死,但这个问题他实在答不出来。
“你要杀我也没办法,我是真的不知道,可能恰好是昨天把她转移走了……”
这是第二件事情。
龙北兆看她的样子是要毫不犹豫地杀掉陆鸩,于是上前相劝:“这个人只是一个走狗,我看他也没干什么坏事,还是放他走吧。”
王如令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在江湖上很少有仇人吗?”
龙北兆说:“是不是因为武功高,你平时又都与人为善,当然很少与人结仇。”
陆鸩听完他的话,浑身冒起冷汗,只是不想后面的话更叫他冒冷汗。
王如令说:“不对,我的仇人很少,正确答案是:所有我得罪的或者是得罪我的人,我都尽量让他们进棺材。”
陆鸩感觉有点发抖。王如令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柳念奴在哪里?”
他摇头说真不知道。
“听说你会一些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
陆鸩抬头看着她,猜不出她后面想说什么。
“现在给你个机会展示一下这门武功,也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韩红叶递给她一把短剑,王如令把短剑拔出鞘,剑锋与鞘摩擦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这是一把锋利的短剑。
“如果用这把剑砍在你的脖子上,你的脑袋还扛在肩膀上,那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