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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N警官职业学院是一所由N市人民政府主办,N市公安局和N市教育委员会共同管理、以市公安局管理为主的全日制公安类普通高等职业学院。学院于2001年3月在原N市公安学校和原N市人民警察学校的基础上建立。学院现拥有灿尾和送继两校区,共占地240885平方米(361亩),有建筑总面积45461。97平方米,固定资产总值约5538万元,其中教学设备总值643。50万元。学院图书馆面积达3487。80平方米,藏书16。72万册。建有400米跑道标准田径足球运动场、战术攀登训练墙、篮球场、机动车训练场、拳击散打训练擂台、练功房、健身房等训练场地。学院的教学设施设备能满足教学需要,配有微机室、语音室、多媒体教室、交通实验室、痕迹实验室、文检实验室、法医物证室、模拟派出所、射击训练场等基本技能、专业技能训练和模拟操作场地,还在全市公安司法机关建有41个校外实习、实训基地。

当全市各大媒体以头版头条刊登市公安局的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张杰已经踏上了前往警官学院(灿尾校区)的旅程。这是他第二次去那儿了,第一次是报考的治安管理专业,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就轻车熟路,胸有成竹。正好赶上新生报到的时段,附近大学的新生一窝蜂地涌来,有的新生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陪同。而这些公交车的历史,恐怕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它们一路苟延残喘过来,张杰已经让里面污秽的空气弄得好几次想呕吐。废车排出的废气带有严重的汽油味,加上男人女人们的汗臭狐臭,被毫无例外地让每个人呼进气管,被强大的呼吸系统过滤后变成废气排出来,还有人放的屁。

不少人一路呕过来,外面车壁上全是污物,让人心悸不已。早知道就坐校车了,人多是多,但车好,带空调,而且不像公交车那样到一站就要停下。开校车的都是警校驾驶中心出身的教练,个个身怀绝技,一路飞驰。

在公交车上,张杰看到了起码有五辆警校的车超过。又过了几个站,一起下了好多人,公交车上好像都没人了,负载一轻,那车顿时欢快起来,再往前开去时,发动机发出的不再是刚才那种像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发出的低叹。从公交车上下来,他拎的东西虽然不多却也汗流浃背了。坐公交车的人可真多,本来可以叫袁秘书安排车送自己的,后来想想算了,被父亲知道了又该挨批评了。张杰定定神,向前走。一眼就望见了警校的大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比起N大学来,显得有点破,给人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大门上一道横幅,上书“欢迎你来警官学院就读”,白字红底,非常夺目。大门的右边站着一个警校学生,全副武装,双手背后,两脚分开,一动不动的像一尊雕塑。尽管汗水在脸上一道一道,他却似乎连眼都不眨一下,仍标致地站着,让人很钦佩。快要走近大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喇叭声,张杰赶紧闪到一边去,定睛看去,是一辆警车。

警车路过大门时,那个警卫啪起立正敬礼,像首长驾临一般。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里,全市各地开来的警车都是送人来上学的,那些人公车私用。“操!”旁边有人骂道。张杰循声看去,见是一壮汉,只见他提了提手中的行李,愤然道:“老子20年后开车到警校来,也不像你愣个装逼!”真是志同道合,把张杰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于是他产生了想结识这人的渴望。不过,壮汉说20年,张杰觉得自己10年就应该够了。

其实,来登记时他已经享受过这种待遇,那是坐分局领导的车来警校,别提当时那个嚣张劲了。继续往前走,两边是花坛,但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里面的花朵都歪着脑袋,好像在刻意躲着什么。花坛里插着各色彩旗,上面都写有字,有的是“经济侦查大队欢迎你”,有的是“交通管理大队欢迎你”,还有刑事侦查大队的,也就是张杰这次被委培的专业。前面是正在扩建中的教学主楼,被一层绿色的网团团围住,但里面仍有电喇叭发出尖利的警告声:小心落石。通知书上说新教学楼今年九月份就会投入使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一行人从离大楼很远就拉起的隔离带边绕过大楼继续前行。一眼就看到了运动场,以前就是在这里进行的军训。校方在网站和宣传资料上称之为是天然草坪,现实中只是土坪而已,倒是有些草,果真是天然的,不过已经干枯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运动场空旷旷的一个人也没有,但往前走就热闹了,各个大队的新生接待桌都设在篮球场边的树阴下。

场内人特别多,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穿警服和不穿警服的,每个人脸上都饱含笑意。张杰也加入其中,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刑事侦查培训班”的牌子。不出意外的是,张杰看到刚才那个骂人的壮汉,他果然是刑侦专业的学员。他也注意到了张杰,两人相视都笑了笑。还有接送车源源不断地送新生到达,但他们已在一个学生干部的带领下开拔了。这次连同教学主楼,警校还修建了五栋学生宿舍,其中公安类全部被安排在“图强楼”(包括新生,除了女生)。

早在他们没来之前,学校就为他们安排好了,刑侦培训班的学员全部被安排在六楼,十来间寝室。爬上六楼,大家都气喘吁吁了,主要是天气的缘故。带领他们的教员虽说也流了不少汗,但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让人由衷的佩服。张杰在602室,想不到刚才那壮汉居然也在这屋,真是有缘。那人先进了屋,放下行李后叹道:“好好的一间屋子,让我们先开处了……”张杰差点笑出来,看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其实他的思想,也早就在融合今世记忆的过程中被腐蚀得七七八八了。张杰放下包,他就跟他说话了:“我叫杨旭,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他说着把手伸了过来。张杰伸手握住:“我叫张杰,本地人。”(市区的都喜欢称自己为本地人)“我是长寿的。”他非常用力,张杰感到有些疼了,幸好杨旭及时放开,不然手指都有种快要断掉的感觉,真是个猛男啊。

这时,领他们来的师兄又在走廊里喊:“收拾好了跟我领被子去!”于是一帮人又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被装科杀去。还要先交五百元钱,杨旭钱不够找张杰借,反正钱也不多,他想都没想就给他一百。几人各自领了迷彩服、军被、脸盆、漱口杯等,杂七杂八地抱在怀里又折回去。这回倒不用师兄给他们带路了。回到寝室,杨旭便脱去上衣。张杰一瞧,吓了一跳。哦……的个神啊,只见肌肉一块块的,最让人心悸的是胸前密不可数的黑毛,又粗有长。心想:小子你是故意炫耀啊?这样想却又不好意思脱掉衣服跟他“对比”,只好甘拜下风。

杨旭见张杰目瞪口呆,反倒不好意思了,自嘲起来:“荷尔蒙分泌过盛。”两人刚谋面,找不到共同语言,还好,铺等着我们铺,于是各自忙各自的。张杰住上铺,新建宿舍楼都是六人间。正忙活的时候,外面又热闹起来,又一批新生大驾光临,他们寝也进来一个,只见那人两手都拿着东西,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包。张杰一乐,心想:“该不是逃荒吧?”那人长着一副娃娃脸,跟杨旭的胸毛一样别具一格。“叫你晚点来晚点来,你偏偏现在就来,又不是来投胎!”又进来一人,衣着很光鲜,口中念念有词。一看就知道跟娃娃脸是两父子,他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早来晚来不一样吗?”娃娃脸把东西轻轻地放在地上。他显得有点吃力,脸红红的。他搬的是一台苹果iMac台式电脑,真奢侈。

“你们也在这寝室吗?”娃娃脸看了看两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当然,张杰和杨旭当时都不知道他真的是人如其表,相当单纯。张杰和杨旭都点点头,暂时没有铺床,毕竟有长辈在,尊老爱幼的礼貌还是要讲的。

“我叫孙季,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我们就住一起了。”他有些兴奋。

大家都作了自我介绍。刚才张杰注意观察了每个人的床位,知道他跟自己头碰头。孙季又把挎包去下来,从里面拿出些东西,递过来:“吃东西吗?”张杰摆摆手,杨旭推辞一下就接了过去。一提到吃,张杰才感觉有些饿了,昨天睡得太晚,早上到现在一直没顾上吃饭,眼下已是下午时分。张杰礼貌地跟他俩还有孙季他爹打了声招呼就下楼去了。

下楼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天实在是热,于是又回寝室。这时候,寝室又多了个人,张杰一看,觉得有些面熟。杨旭说:“新来的。”张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人迎上来:“你是周林派出所的?我是小龙坎派出所的。”一聊之下才知道他是上次和王馨起冲突的那群人之一,难怪有些面熟。寝室里被收拾得挺干净的,杨旭后来告诉张杰,据说都是孙季干的。于是,大家一致同意,以后打扫卫生之类的事全部由他承包了。

此时,孙季已经把电脑组装好,正专心致志地调试。这小子竟然是计算机天才,其他人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大学就读于上海复旦大学计算机系,本来可以留校当老师,可他偏偏迷上了警察这个职业。当问他到警校来干什么,用他的话来说是“当警察很神气!”众人顿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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