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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黑袍人

蒙蒙的烟雨就像给天地披上了一件轻纱,人也朦胧,景也朦胧。一条小河从烟雨的尽头悄然出现,弯弯曲曲流过山谷,流过田野,缓缓从一片桃林穿过。正值生机盎然的三月,桃花开得好不灿烂,几只画眉鹊起拨动了整幅画卷,一树的桃花缤纷飘落,给复苏的大地着色点缀。隔着一河的烟雨,隐约能看清对岸几棵老杨柳抽发新枝,微风掠过随风起舞,触到河面的枝条惊动河水,扬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几只鸭子是河中的精灵,发出或清脆或低沉的欢喜,划动双掌嬉戏打闹……

老杨柳树下有个身影站了起来,欣赏着春天独有的美景,完全沉醉。这人正是封荒,自那日想通了一切,心中的压抑一扫而空,时而与两个师兄长袖歌舞、饮酒赋诗,时而下地劳作、抛洒汗水。某日游玩到此处仿若置身梦境,惊喜交加之下席地而坐居然沉睡下去。封荒独爱这里的清净,这里只有大自然的声音,尘世间的喧嚣似乎和此地无关,困扰与烦恼在这里也自然不存在。自此,封荒常常修炼劳作之余盘膝于柳树之下享受乱世之外的平静。

大师兄在两月前回来,封荒请教他反季节小麦的问题,大师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夫子偶有提到反季节小麦的可行性,写给了大师兄一段话后不再言语。大师兄凭着感觉把研究摸索到这种地步,上次长达三个多月向夫子求教的正是求问那段话的理解,不想夫子只字不说,到最后更是挥手扬长而去,大师兄苦等多日无果无奈告辞。不过回来后再次叮嘱封荒三人定要夺下大比胜利。

封荒感觉心情重归宁静,想到地里的花生有三日不除草了,转过身往河的方向走。他轻轻一跃,脚尖踩到水面,连续几步从对岸的这头落到岸的那头。从封荒的动作看明显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眨眼间封荒钻入桃林,消失在落英之中。

上林武府这两个月非常不平静,武府上下都压着一股气。后山演武场,三代弟子所属区域几百人扎马步,耍棍,弄枪……所有人都发了疯加强训练。小胖子吴川身上绑满沙袋,举着一块石锁奔跑;胡海和陆正宇一个用拳一个用掌对练,打得不可开交……

两个月前上林武府被人闯入。那人直奔丙门闯藏经阁。上林武府设立之初建藏经阁,藏经阁经书繁杂,来源一为周将军及其他武将献出,二为众多无命人所献,其意图是为所有习武之人借阅,后因为习武之人多是上林武府成员,又藏经阁位于武府之中,久而久之上林武府就把藏经阁当成自家的一部分。事实也确实如此,除了上林武府没有人对藏经阁有想法,当然两年前的那个人除外。原因有二,一是顾忌上林武府的地位,二是藏经阁借阅经书有条件限制。为提高无命城武者的热情和斗志,藏经阁共分七层,借阅的方式只有一个——闯上去。藏经阁入口有三个丙门、乙门、甲门,丙门直通一二三层,乙门通四五六层,只有甲门可以上第七层。正常来说三代弟子的实力只能闯前三层,只有二代、一代弟子才有闯四五六层的资格,第七层恐怕只适合武府教头以上的实力。

两月前,想不到继两年前之后又有非上林武府的人闯藏经阁,不同的是两年前那人从武府大门进入,一直走到藏经阁,途中所有弟子出手阻拦,那人赤手空拳,在包围中如闲庭信步,每走出一步都会有人倒下,直到他走到藏经阁门口,上林武府的弟子铺满他走过的路。他的狂和实力成正比,那时甚至有武府长老试图出手打压他的气焰,不过最后莫名放弃了。三日后,他从丙门开始甲门结束,成为历史上最年轻闯过藏经阁七层的人。那日后他成为上林武府所有弟子的阴影,没有人愿意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人愿回忆起在他面前的无力。或许是所有人的共识,普通弟子乃至高层都没有人向后来的二代、三代弟子提到过武府的这一段经历。现在又有一个人试图挑战武府的权威,武府的老人难免又被揭起曾经的伤疤,疼痛的同时对第二个人敌意更加旺盛盛。

第二个人穿着肥大的黑色衣服包裹全身,第一次闯藏经阁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直到他闯过了第二层才有人发现。第二次他趁着夜色潜入从乙门进去一口气闯到第五层,不久前发生的第三次,他再次趁着夜色闯过六层。这次有所准备的上林武府等那黑衣人一出现,众多弟子在一代弟子的带领下潮水般涌向黑衣人,把藏经阁围得水泄不通,几个强大的一代弟子带头冲过去,轻易就把黑衣人制住,正当众人以为可以把黑衣人抓住解开身份时。

“假的!”最早冲上去的一个一代弟子把“黑衣人”一撕,肥大的黑衣破裂后,里面露出麦秆。“调虎离山,我们被耍了,这个人好狡猾。”另一个一代弟子恼羞成怒“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他跑了。”

三次被人潜入武府闯藏经阁,却连对方毛都没有摸到,一代弟子更多的选择了沉默,他们又想起两年前把上林武府打到全部弟子倒下的狂妄少年。不同的人,同一个地方他们再次经历一次屈辱。二三代弟子除了眼睛冒火非常恼火之外还有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一而再,再而三挑恤上林武府。

三代弟子中各种喊骂不服气之中突然有人说:“你说,对方会不会只是个和我们一样年纪的人?”周围听到的人首先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人说:“惜墨师妹的想法真是有趣,试问当初一起的同龄人哪个不是选择了学武?哦,不对,除了有三个傻瓜不是。难道你还能找出比我们几个还天才的什么?如果是同龄人达到这种程度,那我们算什么?屎吗?反正我朱自强不相信我是屎。”朱自强看了看旁边的陆正宇、胡海等人,原来朱自强正是当初见证陈惜墨郑洋一战的皂袍少年。

胡海脸上也是挂着不相信的笑意:“惜墨师妹天资聪明,应当是被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搞乱了分寸。我想,这个前辈虽然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显然是老一辈的人物,只不过他不愿暴露身份却想得到藏经阁的武学,才出此下策。”其他人不住点头,觉得分析有道理。

“是的,正如朱师兄和胡师兄所言,同龄人有武学天资的都在上林武府,外人不可能比得上我们的”有人见机讨好一下这两个石碑上前十名的师兄。

陈惜墨心中鄙视,至少她就知道有一个人可以随便把这个帮腔的弟子打殘,封荒那个有点邋遢的身影从脑中一闪而过。

陆正宇一邹眉,因为他知道陈惜墨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出这么低下的问题,所以问道:“不知惜墨师妹想到什么?”

陈惜墨回答:“没有,就是随便提出来问问。”

陆正宇知道陈惜墨不想多说:“原来这样,其实如果是一个同龄人的话的确不可思议。如果第一次他只有闯一二层的实力,仅仅过大半个月就拥有了闯四五层的实力,再过十多天又拥有第六层的实力,这个进步未免让人恐惧。要知道我们这些还在第三层苦苦挣扎。如果说他是一开始就拥有了闯第六层的实力,我更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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