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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学

周三中午吃饭回来,伯素看见宿舍大厅里好多人围着一张告示看,伯素好容易挤进去一看,原来是昨天宿舍卫生评分下来了,伯素心里一阵激动,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差点晕倒,咳嗽了几声总算接上了这口气。可是终于找到自己班级宿舍评分的伯素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605分数最高!伯素推推眼镜仔细看看,没错,605得分最高。伯素纳罕的挤出人群,走上楼去。不知不觉伯素进了605,看看郜甫慕的桌子地下扔的全是脏衣服和臭鞋子,浓重的臭味飘满空气中。对面的艾部政若无其事的吸溜着带回来的面条,面汤点点飞起,红的白的,又纷纷落在桌面上。阳台上奇迹般的又堆满了啤酒瓶子和饮料罐子。一会郜甫慕手提一瓶可乐进的屋来,站在门口灌了一通,顺手将瓶子扔向了阳台,未喝尽的红色液体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到地上,像极了血。郜甫慕问:“阿诺,有事?”伯素想想问:“郜班长,你们宿舍的脏衣服和这些瓶子昨天哪去了?”郜甫慕听完不禁哈哈大笑,边抹眼泪边指着伯素说:“我们都锁到抽屉里了。他们只要看不见就算你卫生了。你看看,我们得分最高吧。”伯素恍然大悟,自己的人生又多了一个经验。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马列,教马列的是一位老先生,老现设极其和蔼,微笑着讲解着马克思列宁主义,而且尽量使之通俗。伯素素来对政治课毫无兴致,随手在书本上画着,蓦然想起下一节就是语文课,心里登时划过一丝兴奋,画出来的线不免弯了几弯。正在心不在焉,老先生慈祥的声音却传进了伯素的耳朵里:“同学们,我知道经过初中和高中几年的学习,已经耗尽了你们对政治课的热情与兴趣。其实同学们你们听我说,马克思主义是一门哲学,她是马恩两位先哲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生活及社会普遍规律之精华,她就是一门哲学而已,与中国的孔孟老庄、国外的黑格尔类似,这是一门哲学。其实,多学习一些哲学对你们,当然也包括我这样的老头子的生活和人生是有帮助的。当然,马克思最重要的贡献是国家或者说是社会形态哲学,我认为马克思的国家哲学非常精辟。我给你们举个例子:马克思讲社会的最高形式是共产主义,是物质极大丰富时的按需分配。同学们,我无比相信这个哲学,我们未来的社会形态必将是共产主义,为什么?因为物质极大丰富了,人不再是物质的人,而是真正人化的人。还有,马克思对剩余价值的分析,绝对是划时代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么我来告诉你们,毛主席的好多战争哲学绝对是经典,这些是可以作为教材指导你们未来的事业的。你们不相信吗?毛主席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抓住了问题的实质,政权的争夺是残酷的,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风花雪月搞不得革命。还有‘农村包围城市’,你们说这个理论现在过时了吗?不过时,现在的商场上就有活学活用的例子。毛主席讲‘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讲‘实事求是’,这些都是大智慧。哲学就是人生的大智慧。我告诉你们,哲学家将这些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普遍真理抽象出来成为理论,是对社会进步的巨大贡献。当然,我并不赞成诋毁任何一门哲学的态度,而要辩证的对待。同学们,哲学并不神秘,你们知道中国的三十六计吧?”看见台下不少人点点头,老先生乐了,继续说道:“三十六计就是哲学,她是用来指导战争的,同时也是用来指导你的人生的。学习哲学要用心领会,而不是死记硬背。”这么一番话深深打动了伯素,他停止了胡画,认真的思索着老先生的教诲,脑子里努力回忆着过去7年关于马克思、恩格斯和******的记忆,却发现能记起来的聊聊无几,不禁自愧。“同学们,马克思说看问题必须要一分为二,而不能只看到问题的一个方面。你们说对不对?”伯素开始从心里佩服一百多年前的先哲:是呀,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就是所谓的坏人,也不是全无人性;而一个人才,也是在某一方面突出,不是全无缺点。而你用人才,就是看你如何发挥他的优势,抑制他的缺点。古来多少帝王都是这么用人才的呀。“我再重申,你们学习一定要辩证的学习,你们要思想,不要照单全收,这也是马克思哲学的内容之一呀。毛主席叫‘去伪存真’。”伯素现在恨不得立即下课,冲到图书馆里借一大堆哲学书来读。

王老师带着特有的自信与优雅翩然而至,伯素没来由的想起一句话:“腹有诗书气自华”。王老师今天带来了一个卷轴,稍一提气,她那高亢的声音便充满了整个教室:“同学们,我今天带来了一个人的画像,请你们猜猜他是谁。”说完,轻轻的展开了卷轴,伯素心里一哆嗦,痴痴的盯着卷轴:黝黑的面庞、宽阔的脑门、刀刻般的皱纹、睿智的眼神、长而下垂的双眉、微启的嘴唇、跃然欲出的双齿、几缕长髯飘然胸前,双手合揖亢然而立,伯素脑海中的那两个字骤然冲出了牙齿和嘴唇的封锁:“孔子。”“对。”王老师含笑点头:“这就是孔子。我想关于孔子,我无须多说。我又能说什么?说他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儒家学派创始人’?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因为他无法定义,他改变了中国和东亚,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是整个世界。”王老师微微一顿,说:“他的《诗经》我也不讲,你们自己去领悟。我今天通过几个发生在孔子身上的生活片段来展现一下孔老夫子生活的年代,试着去近距离接触一下孔夫子。”王老师简单介绍了孔子的生平,然后讲了孟釐子戒子、齐景公问政孔子、孔子佐鲁定公、孔子离鲁、孔子周游列国,当王老师讲到“孔子见到卫灵公与男子同车招摇过市时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时,师生会心一笑;当王老师讲到“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郑人对他的弟子子贡说:‘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时,台下哄然而笑,但是当听到孔子笑着说“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时,台上台下却同时响起了叹息声,伯素心里泛起了一阵酸酸的感觉,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胸口。王老师告诉大家,孔子在叶国时,对其弟子子路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话:“其为人也,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王老师告诉我们当孔老夫子穷困至于粮绝时他告诫众弟子:“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当伯素听到孔子年七十而得以返鲁时,内心里苦涩与欣慰杂陈;当伯素听到王老师讲“返鲁后因史记作《春秋》时”,感佩之情油然而升,王老师此时语气徒然加重:“《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让伯素心中一凛;最后,王老师告诉大家:孔子年七十三而卒,同时以司马迁《史记》中“‘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做结,荡气而回肠。

下了课后,郜班长通知大家选择选修课了,并拿出一张表来让大家看。表的左侧从上至下罗列着“英美国家风俗”、“现代管理学”、“金融学”、“足球”、“期货贸易”等10几门课程,课程右边框里是该门课程的上课时间,再往右又是空白的方框,选择该门课程的人就在这里签名。伯素将各门课程看了一遍,感觉了无头绪,便将表格交给唐善让他先选,唐善略微浏览一遍,在足球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张宇伸着脑袋看了半天,看看唐善选了足球,扭过头来问伯素:“阿诺,你怎么没有选呀?”伯素说:“不知道选啥呀。你选啥?”张宇略显兴奋的说:“我想选期货贸易呢,这是一门新型学科,说不了将来毕业了还能用上呢。”伯素被张宇的话打动了,心想果然这门课程好是神秘,干脆我也选择这门课程吧,看看是周四晚上上课,感觉时间安排的也比较合理,于是和张宇一块在后面签上了名字。

周四中午,伯素刚吃过饭回到宿舍,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红烛社打来的,让他周六晚上到主楼806面试,伯素一阵兴奋,慌忙答应下来。完了去见唐善,刚到621门口,就听见唐善略显颤抖的声音说到:“好好,到时候一定准时到。”伯素问他:“去哪呀?”唐善嘻嘻笑道:“红烛社让我周六面试去呢,通知你了吗?”伯素说:“刚刚通知了,我就是来问你呢。那到时候一块去吧?”唐善歪着头想了想,说:“行。我周六回家,到下午再来吧。”周六晚上7点整,伯素和唐善准时来到806教室,从后门走进去,伯素发现屋里已经挤满了人,从第二排到最后排全部坐上了人,还有的凳子上坐了两三个人,没有位置的都挤立在教室后面,所有人都兴奋的交谈着,如同雨后的池塘。伯素看看教室第一排跟自己相对而摆的桌子,放在桌面上的折成三角的白纸上写着:“评委席”,伯素正在想评委们何时才能到,他们会问一些什么问题。旁边的唐善却兴奋了起来,东张西望,突然叫道:“宋周永,你在这干啥呢?”伯素看见坐在第三排的一个面目瘦削、头戴一顶球帽的男孩子循声望来,看见唐善也嘻嘻嚷道:“面试呀。”唐善边往前挤边说:“你行吗?知道红烛是干啥的吗?那是献爱心的地方。你******有爱心吗?”惹得众人纷纷往宋周永脸上看,宋周永登时红了面皮,反唇相讥道:“你******还说我呢,我肯定比你强!”唐善迅速来到宋周永面前,扛着宋周永说:“让点让点,咱俩坐。”回头招呼伯素:“阿诺,你也过来坐吧。”身边的宋周永不满的说:“哪还有地方呀?!”伯素听的此话,笑笑说:“算了,我还是站会吧。”正在吵闹见,几个男女鱼贯而入,顺序的坐在评委席,中间的一个男生站起来大声说:“大家安静安静。我是红烛社社长。首先欢迎大家能够来参加本社的面试。下面我先来介绍一下本社。红烛社是在本校团委的领导下建立的关爱孤寡老人及失去父母的孤儿的爱心组织,本社的社员会定期看望帮助这些人。本社获得了学校及学校领导充分的肯定及支持:凡是能够加入本社的社员将在学期期末得到5学分的奖励。”说完用满含骄傲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台下,看看台下泛起的骚动,满意的吮吮嘴唇,继续说:“而且本社也得到了太行省相关部门的嘉许,就在去年,本社-西北财务大学红烛社获得了太行省优秀社团的称号,这是一个伟大的荣誉。”伯素紧盯着面色潮红的社长,也感到血往头上涌,心中暖暖的,恨不得立即加入这个美妙的组织。社长继续讲到:“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大家伙有幸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后,再慢慢了解这个组织吧。下面由我们的副社长宣布本次面试的内容。”说完右手往旁边轻轻一让,一个女孩子已经微笑着站起身来,微微一揖,然后说:“本次面试的内容是:每位面试者用5分钟时间介绍自己、介绍自己的学院及专业、介绍自己未来的理想、介绍自己选择红烛的原因。我来唱名,现在开始。”面试进行的波澜不惊,伯素边听边注视旁边的女孩子,没想到女孩子也抬起头来望他,四目相对,不由的会心一笑。伯素低声的问道:“同学,你也是来面试的吧。”姑娘应声道:“是呀。我叫文琪,是金融学院的。你呢?”伯素介绍道:“哦,我叫孙伯素,是信管学院的。”突然伯素听见社长威严的哼了一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文琪调皮的吐吐舌头,伯素不禁莞尔,扭头盯着前面正在侃侃而谈的女生。听见女生说道:“我的理想是四年后能考上NBA?”伯素不禁一愣,心说:“考NBA?应该是MBA吧?”寂静中有一个低低的声音说道:“NBA?”女孩子不满的想去寻找插嘴的人,有自负且略带蔑视的腔调说道:“就是NBA,这是我的理想。”台上有个男评委接口说道:“应该是MBA吧?工商管理硕士。”女孩子登时局促起来,头低下来,挣扎着说:“对,对,就是MBA,说错了。”台下开始有人嗤嗤的笑,女孩子不知所措的用手摆弄着衣角,社长慌忙站起来说:“大家都别笑。继续吧。”伯素压抑着笑扭头望望文琪,看见文琪脸都憋红了,用手捂着嘴,拼命冲伯素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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