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你。”刚刚平静下来的眼睛瞬间尖锐，刺得沈琳溪一抖。
从未见过这样的韩景。
在沈琳溪的记忆中，韩景从没露出过这个表情，他可以沉默地看着她，可以温柔地看着她，可以宠溺地看着她，甚至是调笑地看着她，唯独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尽管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沈琳溪，怕了。
在她的认知里，韩景只是韩景，那个和她一起长大，让她欺负，宠着她的韩景，即便后来知道韩景骗了她，但从小形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最多，韩景也会小小地调戏她，在她心里，从不认为韩景是一个皇子。
但是，韩景确确实实是一个皇子，一个孤身一人在深宫里生存下来的皇子，能成为今天这样，他肯定不只是她所看到那样，他的另一面，只是她没有见过，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了。
沈琳溪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韩景，不知道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对上沈琳溪眼中的惊愕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恐惧，韩景瞬间清醒。
从小到大他最先学会的一件事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自从遇到那个人之后，更是已经很少失态，今天，竟然失控了。
僵硬着收回自己困住沈琳溪的手，眼中的戾气一点点消散。
“对不起。”
沉默，虽然是白天，却仿佛深夜一样，一种透骨的寒冷，让韩景有些发抖。
久久等不到沈琳溪的回复，眼神越加暗淡，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深一脚浅一脚，就像韩景的心，摇摇欲坠。走到今天，他吃过多少苦已经不想多说，也多说无益，也许，从他决定瞄准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决定他会失去更多。
自嘲一笑，加快了脚步。
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整个人都顿住，脚尖都忘了收回，忘了动作，也不敢动作，仿佛一动作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韩景。”
“韩景。”
“韩景。”
一连三声，韩景终于想起来回应了一声“嗯”。
“流氓。”
“……”
“混蛋。”
“……”
“白痴。”
“……”
又是一片安静，大概是安静够了，沈琳溪猛地一用力，将韩景甩到了她刚刚被韩景压住的地方，然后压了上去。
沈琳溪想把韩景来个壁咚，动了动手腕，又放弃了，之前和韩景纠缠的时候被韩景抓住了手腕，有点疼，可能已经肿了，回永寿宫一定记得上点药。
“你凶我。”沈琳溪一脸冷漠。
“我……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衙门干什么？”
“对不起。”
“为了赔礼道歉，明天晚上御花园见。”
韩景猛地抬头，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喜。
他以为沈琳溪已经厌倦他了，他以为沈琳溪已经放弃他了，他以为沈琳溪会生气，他以为沈琳溪会不再理他，他以为……
不管沈琳溪有什么理由，不管沈琳溪是不是利用他，不重要，只要，她还愿意见他，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