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得卦为泰,主大吉。系辞之象为‘拔茅征吉,志在外也’,丁小子,你来找族长,可是想去打仗?”
华晟眼珠一转,语气肯定道。
“正是如此!还请族长成全。”
丁越起身向秦敬天作揖道。
对于被华晟猜出来意,他也是暗暗称奇,这疯老头,要是每回都能猜准,那不成了神仙?
秦敬天皱眉道:“且不说你是部落医官重任在身,你的伤势难道真的好了?”
“我伤势已经全好了!至于给族人治病,族长请放心,我已炼制好不少药膏备用,再说以阮林、阮海如今的医术,即便我不在,也影响不大。”
其实丁越的伤势只好了一小半。
他这次被尚鹫伤的极重,即便天天服用六阳肉参,想要彻底痊愈,没有十天半月也是绝无可能。不过他既想参战,当然不能说自己伤情未复。
“你可是得罪了尚鹫,到战场上他给你使阴招怎么办?”秦敬天又问。
“据我所知,此次战事由尚鹫的哥哥尚鹰全权指挥,那尚鹰听说为人正直,尚鹫即便想阴我,恐怕也不容易。”
见丁越的态度甚为坚决,秦敬天沉思了半响,郑重道:“你可知道,我族战士每次参加这样的战争,几乎从未有人生还!你如今虽然武技大涨,但要保命的话,机会也很渺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参战?”
丁越神色也严肃起来,道:“族长、华长老,我苍夷族人修炼武技十分艰难,从来没有人突破到力境二层。你们想过这里面的原因吗?”
秦敬天神色一黯,叹道:“似乎这片天地对我苍夷族人修炼武技有着天然限制。我辛苦修炼三十多年,日复一日,时刻不曾懈怠。十年前修为就达到力境一层,可是自那之后,这十年竟然再无寸进!”
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不解地问道:“这几日还没来得及问你,那天你不但击杀了荆豹,还能接尚鹫一招而不死,你如今的境界肯定不止力境一层了吧?据我所知,你小子打小就没练过武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越将他参悟《黄帝内经.秘术篇》及观察猛兽动作而领悟的一些姿势简略演示了一番,然后道:“以境界来说,我算是进入了力境二层吧。”想了想,又解释道:“半年前,我发觉自己能掌握这些姿势,而且威力不俗。但是这算不算武技,我也说不准。”
“能杀人就好!管那许多作甚?”华晟翻了翻白眼道。
“说的对!能杀人的,就是好武技!”
秦敬天这下兴趣大增,双眼放光地紧盯着丁越,兴奋道:“不过,你这套武技能否传授给族人们练习呢?你放心,族内会给你相应的补偿,不会白白让你传授。”
要知道,现在苍夷全族除了丁越这个怪胎,也就他秦敬天一人修为到了力境一层,秦野虎和路亮说起来是青年战士中的佼佼者,其修为都还没到力境一层呢!如果是他们跟荆豹战斗,恐怕荆豹一人就能击杀他们十个!
依他看来,丁越的武技已用实战证明了威力不凡,若是族人都能练习,将来未必不能出几个力境一层或二层的武者。若长此以往,何愁日后部落不兴?
“族长你也把我想的太市侩了吧?前几个月我发现这套武技威力不凡,就让给阮林和阮海尝试着练习,结果却发现他们完全无法修炼。估计其他族人多半也是如此。族长你也知道,我的血脉有些特殊。”
丁越苦笑一声,解释了一番,将原因归结为自己的特殊血脉。其他族人没有这样的血脉,自然无法修习。
见秦敬天一脸失望,丁越道:“族长,这就是我本次要参战的原因了。虽然我这套武技其他族人无法修炼,不过我在练习它时,能隐隐感受到这片天地对我们苍夷族人的限制。”
“我想用实战来磨练这套武技,顺便搞清楚,为何这片天地会限制我们。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我想打破这种限制!”
丁越神色庄重,紧握拳头道。
“好小子,果然有志气!我支持你!”
华晟竖起大拇指,第一个赞同。
“这片狗屁天地,我他娘早就受够了!!这也不行,那也限制,可怜我苍夷族人,当初二十多万的人口,一千年不到,现在居然沦落到只剩三千人!”
“还苟延残喘,委曲求全......真他娘的窝囊!”
华晟花白胡须翘起,越说越是激动,对着头顶戟指大骂,说到最后已然是语声哽咽,眼眶通红!
话已至此,秦敬天也就同意了丁越的参战请求,安排道:“既然这样,丁越你就以队长的身份率领战士参战吧。秦野虎这小子也是,一点皮毛小伤,居然睡到现在还不醒!否则的话,让他和路亮做你的副手也算合适。”
丁越摆手道:“不用,这次我去,就将路亮替换下来吧,他也是有伤在身。秦野虎也不用去,毕竟还要给族里留下些力量。”
他想到去看秦野虎时,那小子酣睡不醒,口水都流了一地,不禁心中暗笑:“当时给他服的药丸看来剂量的确大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就让自己替他上战场吧!”
三人又商议了一些具体安排,丁越和华晟便告辞离去。
走出秦敬天家,华晟仍有些不放心道:“丁小子,战场残酷,刀剑无眼,你这次可要千万小心才是。”
丁越嘿嘿一笑,“疯老头,你不是算卦说我大吉大利么?怎么,你对自己算的卦居然这么没信心?”
华晟一脚飞来,将丁越踢了个趔趄,骂道:“谁说我没信心了?你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大笑声中,丁越闪身离去。
山风中传来他的声音:“疯老头,这次若我不死,回来就给你炼十瓶‘龙虎膏’!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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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山洞中,丁越就准备休息。
明日凌晨就要出发,他必须养好精神。
左右看了看,萧若雨的小床仍然在旁边不远处放着,小丫头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莫非又洗澡去了?”他在心中猜测。
在丁越山洞的深处,有一汪山泉,水温适宜,平时丁越和萧若雨若要沐浴,都是在那里。当然,两人是分开的。
最妙的是,那山泉自石壁上涌出,泉眼下方刚好有一处凹陷的石洼,如同一个天然澡盆,平日里泉水琤琮,清波盈盈,氤氲生烟。泉眼四周有数方平坦大石,可坐可依。
萧若雨素爱洁净,每日服侍丁越休息后,总要沐浴一番方才入睡。她生怕丁越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初次见面之时,那时的她浑身被雨淋透,身上沾满泥水,蓬头垢面,完全就是一个“小泥猴”。
因此,睡前沐浴这习惯她可是一直保持着。
丁越以为雨儿又洗澡去了,抬头望了望远处遮挡泉眼的那片竹帘,摇头哑然一笑,心道,这小丫头,以前都是光着身子就进去扑腾,这两年长大了些,竟知道害羞了。
他总拿萧若雨当小孩子看,却忘了自己也仅比她大一岁而已,萧若雨也已是豆蔻之年,再非当日的“小泥猴”了。
丁越日间已沐浴过,加上身上有伤,颇感困乏,便脱衣上床,准备歇息。刚一钻入被中,他忽然摸到一个温热的躯体,触手处光滑柔腻,让他忍不住将手掌多停留了片刻。
猛然间,丁越就像被蛇咬了似的,整个身子僵直一片,再也不敢稍动!
“雨儿,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主人,我怎么不能在你床上呢?”
稚嫩的少女嘴里软语莺然,吐气如兰。
“这......这不行的!”
一向说话利落的丁越有些结巴。
“莫非主人不喜欢或是嫌弃雨儿?”
“不.....不......不是的......”丁越更加结巴了。
“那就是喜欢喽?主人你明天就要上战场了,雨儿今晚想好好伺候你!”
话声未落,一具光滑如凝脂却又有着惊人弹性的火热娇躯缠了过来,从背后将丁越紧紧抱住!
丁越努力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心跳,才道:“雨儿,你听我说......”
“人家不要听嘛!”
“你岁数还小,不能这样......”
“雨儿不小了呢,今年都十三了,我记得在我的家乡,雨儿已经算是成年了哦!”
丁越竭力压制住自己体内即将奔涌的火山,艰难地道:“你知不知道伺候男人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一起睡觉么!主人你困不困?雨儿现在好困,雨儿要睡了哦!”
哈欠连天地说完这句话,萧若雨抱着丁越的胳膊,香香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这就是这丫头所理解的伺候男人么?!......”
丁越恨不得以头撞墙。
“......”
自然,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丁越慢慢抽出被压得发麻的胳膊,替雨儿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跳下了床。
临行的包裹昨晚早已备好,他将自己的铁弓斜挎在肩上,又小心地将箭袋帮在腰间,然后一把扯过包裹,大步流星地向着集结地走去。
到了集结地,族长秦敬天早已到了。
路亮正在向秦敬天不住恳求:“族长,求您了!就让我去吧!秦野虎那小子昏迷不醒,您怎么不让我去呢?我保证不会给苍夷部落丢人,必定挣得战功回来!”
秦敬天却只是拒绝,急得路亮抓耳挠腮,面红耳赤。
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三三两两的战士正从各个方向赶来。不少人眼眶发红,泪痕犹然,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坚毅。
战士们集中在一起后,许多人看见丁越也在,而且一身战士的打扮,都十分惊奇,纷纷上前询问。
“丁医官,你的伤好了么?”
“丁越兄弟,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要参战?”
丁越微笑颔首,却没有详细解释。
秦敬天见时候差不多,人也都到齐了,比了个手势,让战士们围拢过来,然后高声道:“我宣布,本次参战队伍的队长是丁医官,路亮另有安排,本次不加入作战名单。”
路亮见族长已经宣布安排,也无法强求,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其他战士则纷纷交头接耳,目露愕然之色。
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更有不少人心底暗喜。
丁越前几天击杀了铁桑部落的荆豹,武技自然是一流的。而且他本身就是部落医官,有丁越做队长,他们的生还机会必将大大增加!
秦敬天将象征队长身份的长刀交给丁越,然后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望向丁越道:“丁长老,请你说两句吧!”
丁越双手捧起长刀,往前站了一步,沉声道:“诸位兄弟都知道,历次我苍夷部落参战小队,几乎都没有生还者!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争相参加了战士选拔,准备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为我苍夷部落拼出一个未来。你们,值得所有族人为之骄傲!”
“我丁越不想多说废话。作为队长,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想听吗?”
“队长请讲!”众战士齐声道。
“我的要求就是,所有的冲锋,我在第一个!而你们,必须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你们,能做到吗?”
“能做到!”众战士激动答道,声震天地。
丁越抽刀出鞘,向前用力一挥:“列队,出发!”
......
稀薄朝雾中,五十人的队伍排成一列,蜿蜒离去。
一颗大树背后,闪出一张娇美俏脸,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露珠,秋水般明亮的双眸里笼起了雾一般的哀愁。
“主人这次去,肯定很危险。不过主人你放心,雨儿会为你祈祷的!”
“主人别怪雨儿没告诉你,雨儿的祈祷很灵验的呢!虽然祈祷完毕会头痛好久......”
“雨儿可是已经伺候过你睡觉了,主人你可不能不负责哦!不过,雨儿昨晚其实也没睡着呢......心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