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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谷之战

仇恨是一剂猛药,它让人坚强,使人快速成长,仇恨也是魔鬼,它会渐渐夺取你的良知,慢慢腐蚀你的灵魂。

一年多的时间里谢天赐和小琳踏遍了柳州名川大山,大小城镇,他一直都在战斗,和敌人斗,也和自己斗,从刚开始的不忍到现在的杀人不皱眉头,他的心变硬了。

每次从临死之人的眼球中看到自己满手血腥的身影,都让他害怕惶恐,杀戮是把双刃剑,仇恨宣泄带来的痛快夹杂着血雨腥风带来的负罪感喋喋怪笑着折磨他,吞噬他,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小琳的存在却让他在暗无天日中找到了一丝光明,让他逐渐沉沦的灵魂得到了安抚,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内心感到安宁和幸福,他是变了,无数生命在他手上终结,他变得心狠手辣,孤僻桀骜,她也变了,到处漂泊,担惊受怕让她变得忧郁柔美。

这一年多的时光是苦难,居无定所,担惊受怕,追杀或被人追杀,很累。

但这一年多的时光也是幸福,两人相依相偎,在最艰难的时候,你为我,我为你,相视淡淡一笑后,总能一次又一次的挺过去,所以也很甜。

谢天赐在杀戮的风暴中总是会分出一份心神投注在小琳的身上,他看到了她的心,看到了她惊心动魄的美,她坚强,善良,还有对他的满满依恋,让他窒息也让他感动。

他很想大声对她说声我爱你,就此收手和她看一看这世界的美丽,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做不到,每次她稍作如此想法,谢家村逝去的冤魂便会朝他怒吼着一次又一次的惨死在他的脑海。

他很痛苦,所幸就还剩最后一点点他就要完成复仇了,待击杀王常之后,这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他要在会君花漫天飞舞下,拥小琳入怀,轻声说句我爱你,给他也是给自己一份归宿。

小琳正在旁边查看最新的化神门情报,她很开心,因为这一切就要画上句号,然后开始新生活,这一年多她哪怕再苦再累,她也未曾抱怨过,因为他是她的一切,他要做什么她只会支持,而且不是还有这么一天么?

她早就想好了,找一块风景秀丽,无人打扰的地方,谢天赐打猎,她洗衣做饭,再种点花花草草,将他们的小屋围起来,不求刺激浪漫,只求平平静静过几年幸福简单的日子,然后她会悄悄的离开,她有过、爱过就知足了。

他注定了和自己不同,他会有更好的前途,更大的世界,爱他就不能误了他,只是她没有料到幸福的句号也将她无情的圈了进去,叹造化弄人啊。

他们在这已经停留了有半个多月,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此之久尚属首次,他们历经万陷,见识了世间险恶,知道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将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风险。

但这个小山谷幽静美丽,更为难得是极为隐蔽,加之距离柳周城不远,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收集情报,协商策略的好地方,这一年多,谢天赐极力弱化小琳的存在,从来不在镇里客栈居住,每次行动都是独身一人,所以很少有人能将小琳和他联系在一起。

有鉴于此,小琳主动揽下情报工作,并为他出谋划策,小琳细心如发,颇有些计谋,谢天赐几次功成身退她功不可没,只有王常那次突兀的出现算是变数,凶险异常,他差点就回不来了。

王常很厉害,是他遇到的最为棘手的敌人,雷霆罚剑对王常伤害有限,王常的那一对金环却让他很难招架,好在上次受伤后谢天赐雷霆罚剑的剑意有了质的提升,所以才会在此处部署,设计坑杀王常。

谢天赐现在只悟剑,体会剑意,修炼上清正气诀,因他气海里那枚古朴戒指之故,他的灵气变得更为纯粹。

当谢天赐发现它的时候,先恐慌后好奇,待仔细观察后便乐见其成了,它躺在气团中心不停的吸纳灵气复又吐出,吸入的灵气纯度和它吐出的灵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经它转化的灵气纯洁透明。

如果说以前的灵气洁白如雪,那么现在的灵气已然去白变作无色,当他运用无色灵气使出雷霆罚剑之后,不仅威力变大,而且消耗更少,非常神奇。

他一直都在厮杀,没有时间去研究它的神奇之处,反正明白它为助力非阻力便行了,眼前杀敌报仇才是关键,事毕之后有的是时间,那时在静下心来探索它的神秘。

剑意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剑术有了剑意便有了灵魂,谢天赐一直在研究剑意,如果不是上次和王常拼杀之际有了突破,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剑意还有诸多妙用。

他以前对雷霆罚剑剑意的运用只能算是皮毛,这不怪他,毕竟他没有老师,全靠自己摸索,而剑道最是玄奥,没有机缘难有大成就,他和王常的战斗就是一次机缘,受惠于此,他在剑意运用层面说一日千里并不为过,自付再次对上王常必能将其斩于剑下。

第二日,待谢天赐仔细擦完黑铁剑之后,小琳回来了,擦拭黑铁剑是他第一次杀人之后每日必做的功课,他希望自己的擦拭能给这位老伙计减少些杀孽,但到底是在擦拭他自己的内心还是在擦拭黑铁剑,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见小琳回来,便停下动作起身前去,拉着小琳的手,柔声问道“琳儿,如何?”

小琳今天有些异样的兴奋,浅笑嫣然,是这么久第一次笑的畅快而又温暖,“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明日王常将会亲自去婆娑城,毕竟化神门就还这么一个分宗了,他一定会护其周全,他明白和你一战终将会在婆娑城爆发,但这次不知为何,王常未曾携带手下独自一人动身,显得有些异常,之后我找人买通了化神门的一名供奉才知道,京城有很多家门派对化神门暗地里动手了,王常只能将人手留下坐镇,他独自一人动身前往婆娑城千真万确,所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小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经有些气喘,喝口水后刚准备继续发话便被谢天赐拉到了身后,谢天赐持剑而立,对着谷口方向平静的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王常的身影在他话落之后便出现在谷口,随后踏步向前,在距离谢天赐三丈处停步,微笑道“你不用等明天了,这里风景不错,作为你的埋骨地也算是不错了”

小琳在谢天赐背后柳眉倒竖,骂道“你跟踪我,无耻之徒”

王常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摇摇头,“只能怪你不够谨小细微,我虽然跟踪你但却未曾动手,算是我的赔罪可好”

谢天赐面色淡然,王常说此地是他的埋骨地但又何尝不是他王常的死地,他们之间总是要做个了断的,王常突现山谷,和他们本意并不冲突,“王常,我也厌倦了躲躲藏藏,你我之间是是非非,多说无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示意小琳退后,见她离得远了,握剑的手这才一紧,抢先进攻,他和王常是仇人,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黑钢剑破空而起,雷式顺剑而出,在王常的眼中谢天赐的剑突然变得有如三丈长,那一点黑芒瞬息之间已然到了眉心,当黑芒临身,天地也顺势变暗,凌厉的剑气将他满头的长发激起,狂乱飘舞着,下一刻黑芒越来越多,化作万千黑色雷霆怒吼而来。

待其中一道雷霆接触他的皮肤之时他才发现那分明是千万道细小的剑气,此刻他再迟钝也明白谢天赐已非当日的谢天赐,根本由不得他留手,忙大喝一声,只来得及将手上的金色双环对击,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音波撞上万千剑气。

此刻谢天赐已然到了王常的身前,在王常招式用老时,天式便随他跃起的身影从天而降,无数透明的剑气载着剑意旋转,融合,最后化作一条扭曲的雷鞭抽向王常。

王常双目喷火,面容扭曲,唯一能做的仅是抬起双环顺势迎向雷鞭,啪的一声,王常整个人被抽飞,他的双环在接触雷鞭之时便破碎开来,武器碎裂后释放出的天地灵气炸响半空,将雷鞭撕成粉碎,刺目的光芒中散成碎粒的雷鞭化作细碎的剑气紧随他侧飞的身影来回切割。

在剑气袭身的瞬间,王常喷出一口血,随这口心头血喷出,他全身刹那被一层黑气覆盖,徒留双眼在外,那双眼里透出的光芒恨不得能将谢天赐撕成粉碎。

那些细碎的剑气接触黑气后逐渐不支,最后被侵蚀的干干净净,谢天赐只觉有无数的厉鬼扑面而来,再也顾不得追击王常,只能原地停下身影,全力运使灵气催发剑意,黑钢剑黑光大作之际将所有的异状绞碎,他的眼前重新出现王常黑气覆盖的身影,此刻先机已失,只能再寻机会。

两人仍然相距三丈,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和戒备,谢天赐未曾想到王常会如此邪气的功法,而王常又何曾想到几月不见,谢天赐已经如此强大,谢天赐提剑而立,王常全身黑气缭绕,当一连串的对决结束时,小琳才眨了一下眼睛,仅仅在眨眼间,两人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王常直到现在才能缓一口气,先机被占,可恨自己大意轻敌,他恶狠狠的盯着谢天赐,恨声道“剑气外放,剑气化形,好手段啊好手段,王某差点就为大意丢了性命”,谢天赐面目表情,淡然出声“邪气缠身,恶鬼为仆,王常你杀了多少人才有这一身邪功,刚才侥幸让你逃脱,下一刻你怕再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王常气急反笑,他乃是鬼魄宗弟子,因为犯错才被宗门废除修为,师傅不忍,亲手在他身上绘制了一副百鬼图,之后他勉强修炼到练气前期,再难寸进。

如今咬破舌尖,逼出一口心头血虽能激活百鬼图,但只能发挥出其三成战力,这幅百鬼图在他的眼中不仅是保命法宝更是师傅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被他视作心头肉。

此刻被迫之下强行激活,百鬼图不复存在,他怎能不恨,当下便不在废话,只身扑向谢天赐,周身百鬼化作的黑气汹涌澎湃。

谢天赐丝毫不惧,提剑迎上,抖剑之际气沉丹田,第一次将灵气无限制的注入剑身,酝酿许久的罚式一出,黑钢剑低鸣声中黑色的剑光立刻大作,随着他大喝一声“罚”后,如雷云般积聚,乌压压的一片,彻底遮蔽了他的身影。

随后无数紫黑色剑气从黑云中争先恐后而出,好似连环闪电般直击王常。

王常见状停步搓手,随后双手握拳立于头上,此刻的他好似突然多了两只牛角,显得邪气凌然。

他动作刚毕,周身黑气便化作一只牛头,怒吼一声,用力朝天一顶,轰的一声,闪电和牛角一接触便发出一声惊天大响,在山谷中不停的回荡。

二人的身影均倒飞而出,谢天赐变色惨白,那一顶不仅击碎了剑气化作的雷霆,余波更是追击而来,他胸口如遭山峰重击,五脏六腑瞬间移位,体内灵气混乱,全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劲力,只能咬牙将黑铁剑插在地上半跪着稳住身形。

王常全身黑气消失殆尽,上半身赤丨裸,身上横七竖八的狰狞伤口正不停的向下滴血,此刻如破麻袋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这个时候小琳才惊呼出声,两人兔起鹘落之间已然分出了胜负,上一刻还在对话,下一刻已经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小琳快步向前,扶起谢天赐,见他气息紊乱,面色难看,赶紧掏出丹药喂给他,谢天赐吞下丹药后勉强运行上清正气诀化去药力,梳理灵气,待身上稍微有点力气后便挣扎着起身将小琳推开“王常未死,琳儿小心”

话刚落,远处的王常便抬起有些变形的手朝他甩来一道红光,红光一分为二,瞬间击中两人,速度之快,好似瞬移一般,待谢天赐反应过来时,胸口一直带着的护身符已然碎裂,化作一道金光将他团团护住,但他的身体仍然被巨力带起,远远的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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