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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们的过去(三)

“看着你们,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大块头叫什么来着?”邪哥忽然之间换了一个话题,“好像是江一的,收那丁点保护费还敢反抗!今天的事,你们每人留下一千块!”我们真的没有心思听他说话,荣哥忽然转过身子就往外跑,他还大声喊我道:“康少,干嘛不跑?还真想给他钱吗?”我刹那间回过神来,可我感觉到手里缺少了什么,对了,残废焕的幸运星!刚才惦记照看荣哥,完全忽略那东西!荣哥似乎发现我心中所记挂的事,连忙扬起了手中的发亮的幸运星对我说:“康少,别找啦,在我这里,快跑啊!”

“嘭”的一声,我没来得及迈开脚步,耳边就传来一阵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响,然后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幸运星顺着荣哥的头顶,自上而下地散落在地面上。我眼睛定神一看,不禁深深地抽了一口凉气:一根水喉铁突然出现在刚才玻璃罐的位置!荣哥瞬间不为意的动作也恰恰吓唬这名小弟,荣哥首先回过神来握住对方的水喉铁,然后用自己的水喉铁挥打着对方的手腕,顺势夺了过来并扔给我,因为眼前一根根银光闪闪的水喉铁正向我俩挥动过来。我回过头来看着残废焕那边,情况和我们也大致差不多,不硬着头皮和他们干上看来不行。

旁边的邪哥可舒服了,不慌不忙地抽着烟,满心期待眼前将要上演的一场大片,一名小弟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邪哥的脸色马上变得黑乎乎,他丢下一根刚点燃的香烟,并用鞋子往上面使劲地摩擦,嘴里冒了一句:“好啊,他居然敢在我背后算计我?”

“邪哥?你快点带着小弟们走啊!警察来了!”那卖豆腐花的老板这时突然出现在邪哥面前,邪哥一言不发,对着老板的肚子就是一脚踹过去,“啊”的一声,老板结结实实地全部接收了。“哎呀呀,八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去报警?”邪哥扯着八叔的衣领,那个被他喊叫八叔的老板正痛得跪倒在地上,嘴里支支吾吾的一时接不上话!八叔只好用手不停地想掰开邪哥的手,疼痛的原因使他用不上劲,他只好用手稳住了邪哥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邪哥,你,你,们,还,还是快走吧,真的警察要来了!”说到“警察”两字八叔还喊得特别大声,似乎更多是要告诉其他的小弟们。

“你可别在我面前装蒜!他奶奶的,管什么警察过来,我都不怕!”邪哥说到这里,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残废焕,朝着那边的小弟们喊道:“给我好好招呼他,直到他趴下!我们就是晚上的便衣!”邪哥的这些话,可真的能要残废焕的性命!不过此时在残废焕的身后竟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那帮小弟都迟疑着停下手,回过头来看着邪哥。

“你们全部人都给我停手!”正当气氛凝重的时候,这个带有喜剧性的句子在我们耳边响了起来。一个娇俏的身形往八叔的位置跑了过去,我认得出那人穿得是江一的校服,峰回路转地邪哥对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江一同学还挺客气,下一秒他还真的带着自家小弟散伙了!

不过,我们三人都收到他警告的话语:“别让我在街上碰着你们,见一面扁一顿!除非……”说到这里,他扬起手对着我们三人握着拳头,并做出食指摩擦着大拇指的动作,意思是要我们三人准备好钱!

我们三人总算撑到邪哥自愿离开,想找一张椅子坐下,喘口气却发现现场都是碎片满地,接着赶来的警察依次向我们查问刚才的经历,荣哥和我都想到警局做笔录,可是我忽然间感觉到屁股给谁深深地捏了一把,旁边的荣哥也做出了和我一样打颤的动作,我俩就马上打消这个念头,回过头来看见不怀好意的残废焕正站在身后,他笑嘻嘻地说:“不准还手,上回的事扯平!”

我猛然地想起了残废焕交给我的玻璃罐,正要开口,荣哥却抢先一步说起话:“喂,那樽幸运星给毁了,你看?”“啪”的一声,残废焕什么都不说,直接给荣哥的胸口厚实的一拳,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下。

“乔康,你们要处理一下伤口吗?”刚才那把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原来是她,罗依桦。荣哥看见我霎时间没有说话,用手指一指我,又指了几下罗依桦,才说:“哟,这位同学,你看,我们的乔康同学,伤得连话都不会说,看来简单处理伤口可不行!”

这时候,残废焕也不失机会来损上我几句:“哇,康少,什么时候交上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做一回活雷锋吧你,就让我先包扎吧!我的手好像断骨。”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连忙握住残废焕的手说:“残废焕,放心吧,我以后管你叫焕哥好了!要不是你……”

“快,快,放手,康少!”残废焕表情十分痛苦地喊着话。

“康少啊,我看你再不放手,他真的要废了!”旁边的荣哥看不过眼,立马松开了我的手,就想拉着残废焕到附近的医院看医生,八叔听到残废焕这么说,马上走到旁边来拿出一张桌面板,叫残废焕坐在上面,然后自己小心地扶着残废焕的手掌,飞快地轻捏了残废焕受伤的手臂,看着眼前八叔熟练的动作,荣哥和我都互相单了几下眼,觉得这个八叔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情节不就是武侠小说里面一些隐世高手吗?而且,我还觉得八叔特别能演戏,刚才还完整地“吃下”了邪哥的飞脚,一脸痛苦求饶的样子,现在却是一副生龙活虎的状态!

八叔接着说:“嗯,不用担心,没有断骨,倒是骨裂了,跟我上楼吧!”听到他这么一说,残废焕抬头来看了荣哥与我,彼此心里都想到一块去:这个叫八叔的人,真有能耐不?罗依桦读懂了我们脸上的表情,帮忙说:“你们就相信我爸,八叔说吧,他过去是一名跌打医生!况且,你们总该相信我这个优等生吧?”

残废焕和荣哥看到连罗依桦也这么帮腔了,便由荣哥扶着残废焕站了起来,走在八叔的身后,罗依桦对着我们说的话我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时听过,但是要认真地想却记不起来。罗依桦走在我前面回头喊了我一遍:“乔康,你怎么了,快跟上吧!”

当罗依桦和我来到八叔家的时候,八叔已经准备一些材料和工具来为残废焕治疗,我找来一张椅子,在残废焕的边上坐下,八叔正不慌不忙用把纱布浸泡在一碗黑乎乎的草药里面,荣哥则做做下手,削着些竹条,而这时我也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残废焕身上散发开来。

“快,快,快,打开窗户通风,残废焕,干嘛要有臭屁来憋死我们?”我连忙捂住鼻子,跑到开着窗口的一旁,一个劲地抽扯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康少,那是药油的味道好不?”低着头干活的荣哥为残废焕解开了尴尬的场面,可下一秒他却来了句,“说真的,与残废焕还蛮配,对吧?”说到这里,荣哥还用竹条敲打了几下他的肩膀。

站在窗台的我,抬着头来观看八叔的家,看其摆设与布局还不如说是一个豆腐作坊更贴切了,有好些大的圆竹筒放在地上,一些大豆正泡在竹筒里面,泛着一股我们熟悉的豆香味,而在一边的墙脚下堆放着一些白色的石头,筛子、竹筐挂在墙上,还有一堆的豆腐磨具和棉布也放在一个盥洗池的旁边,或者是水蒸汽的缘故吧,墙体冒着不少泡泡,表面白色的灰更是掉了不少,看到里面灰色的水泥墙。

“乔康,你坐下来吧,我帮你涂些药水。”罗依桦拿着酒精、红药水与棉花走到我身边,我忽然觉得自己到底要多谢那个邪哥才对,因为他早就了我到现在还能与罗依桦相处啊,我正想得入神,嘴角边上忽然传来一阵刺激的疼痛,一时忍不住我“哎呀”地喊了一声。

“怎么,痛着了吗?耐着点,一下子就好了。”罗依桦一边用棉花蘸了些酒精涂抹我的嘴角,一边安慰着我说,“放心吧,我在学校里还是一名卫生员。”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同学给自己上药,突然有个自虐的想法:这痛,来得值!也是因为这样,我与罗依桦地距离第一次靠得是这么的近,我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她一根根细长的眼睫毛和脸上那颗小小的美人痣。

看着看着,我想起了一件事就说:“你不是说回家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还真的是要谢谢你,刚才不是你的话。”

“哦,没什么,这就是我家啊。”罗依桦的回答真叫我感觉到意外,而下一秒她却眨着眼说,“你相信吗?”她这样反问我,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呵呵”地应付过去,想到有别的话题就马上转了过去:“对了,那天你来教室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还有那个女生的事你可别误会啊!”

“嗯。”的一声后,罗依桦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棉花,静静地看着我大概几秒后接着说,“嘻,我倒也忘记了。”末了,她的眼神有些失落,可惜我却没有察觉出来,因为此时那边荣哥和残废焕的争吵声响遍我们的耳朵。

“好好的,你们两个又在吵什么?”来到他俩身旁,我一脸不解地说,看上去,八叔都已经给荣哥他们包扎处理好伤口,而八叔已经站起身忙碌着手中的豆腐,看样子是为明天的买卖做准备了。

“康少,你过来就好,怎么样,和我们的罗同学沟通好了没有?不过,你的事还是先搁一边吧,你先来给我们评一下道理!”上一秒还在关心我,而下一秒残废焕就感觉不耐烦。

“康少,别听残废焕胡扯了,别管他,我们好了就离开吧!”荣哥说到这里,与八叔他们打了个招呼正要离开,却给残废焕一把抓住肩膀。荣哥对于残废焕这种做法似乎很不满意,他把右手搭在残废焕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肩膀忽然往下一沉,左脚忽然撩开了残废焕的左脚,接着往前一拉残废焕。这下子,我意识到要出大事了,因为残废焕搭在荣哥的手正是裂了手臂骨的,而他俩今天晚上打架使用的套路正是我们军训所学的军体拳。

“好了,好了,你们不是伤着吗?闹什么闹,在女生面前能不丢人吗?”我马上制止了荣哥要对残废焕使用的过头摔,并分开了他们两个,这时罗依桦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好,荣哥,我见到有女同学,就给你的面子,别软的不吃挑硬的!”残废焕走到一边找张小板凳坐了下来,“依依哦哦”的样子,方才给荣哥抓住的手腕看来不是闹着玩。

“多事吧,残废焕!”说完这话,荣哥不像刚才说的那样要离开,反而也在一边上坐下,看样子其实他们都想我能给他们评个理,彼此放不下面子罢了!

“好啦,你俩就把事情的原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解开你们的难题,毕竟我是优等生哦!”看见他们两个大男生吵得不可开交,罗依桦表现得挺关心他们这对好朋友。

“好了,好了,我来说吧!”残废焕就把今天晚上出现在八叔的小摊的来由,完完全全地说给我们听。

“哦,那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不甘心那个女生喜欢上荣哥对吧?”罗依桦指着残废焕笑眯眯地说。

“胡说,罗同学,你别听他胡扯!”荣哥插上了一句,继续也说出来到这边的原因,内容竟然和残废焕一样,给相同的女生拒绝了,对方说喜欢的居然是残废焕,听到这里,残废焕和我都有点懵了:干什么?喜欢荣哥又喜欢残废焕?不是说不喜欢残废焕吗,不对,是荣哥。

“嗯,这个问题啊,我觉得还是身为女生的我,才能解决,我知道答案了!”说到这里,罗依桦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答案其实很简单,你们还没猜着吗?乔康呢?”

说真的,我挺想在罗依桦的面前有所表现,不为别的,起码有个好印象啊!无奈脖子上的脑袋就是不争气,连荣哥他俩人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罗依桦给解谜(俗话说的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看来到底是骗人的!)。

“嘻嘻,就是你们两个她都喜欢又都不喜欢!”听到罗依桦这么说,他们两个变得更加无奈了,而且残废焕还觉得给罗依桦耍了:“罗同学,你这么说,不厚道啊!你说了就跟没说似的!”他语气还特别的重。

“残废焕,你先别急着说,让罗同学再说下去!”荣哥似乎回复平静了,罗依桦这么说应该是说到他自己的想法去。

“嗯,”罗依桦对着荣哥点了头再说,“因为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况且目前要以功课为重,她想你们能专心于学习上,也不伤友情啊!这份真的是大爱!哈哈。”说到这里,罗依桦还调皮地对我们伸了一下剪刀手,不忘再赞一下自己,“怎么样,我说得对吧,女生的心就是女生读得懂!”

听到罗依桦说得这么明白,残废焕的表情一开始就像石化了,一动也不动,不站在旁边认真还发现不了他的呼吸那种,而过不多久,他脸上才露出点笑容,自己摇过几下头就站起来喊着荣哥:“走吧,一起回家不?”

“哼,残废焕,下次别冲动了!”荣哥走到残废焕的身前,互相碰了几下拳头,又回头看了旁边的我说,“康少,一起不?还是?”

“也够晚了,我当然是和你们一块走吧!再见了八叔,罗依桦!”我逐一与他俩道别,看到罗依桦地时候我才想了刚才邪哥对罗依桦的表现,连忙说,“那个邪哥对你说了?”

罗依桦对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有些事不知道的好!”

这时,残废焕看见我似乎对罗依桦难舍难离,又挑逗我俩说:“要不,康少留下帮忙,就可以天天见面,还可以吃豆腐!”

“这位同学,你这么说就有点俗了,罗同学在我这兼职可帮上忙哦!”八叔突然在一堆豆腐木模里探出头来对我们说。

告别罗依桦他们,走在路上的我们三人可是分外小心,邪哥不是说在大街上碰面,就是我们的灾难吗?四处张望肯定是少不了,就连我们彼此说话也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康少,刚才八叔给我处理手臂的时候,我俩看见他脖子有跟邪哥差不多的纹身!”残废焕突然冒出了这么些话来,让我感觉到背后一凉:那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嗯,先别说这个康少,你怎么看待那个罗依桦,我觉得罗同学更厉害!”荣哥看来也注意到罗依桦的特殊,她与邪哥之间的对话,真的是不简单。

我听到他们这么说,牛哥之前说的一些告诫我的话出现在我脑海里:“不要和罗依桦混得太熟,这是为你自己好!”

“怎么也好了,我们三人在街上只好更加小心了,那个邪哥根本就是!”我本想接着往下说,不曾到肩膀上突然给一个人的手搭着,并有一把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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