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个不相爱的人拴在一起,推入婚姻,那种生活会幸福吗?”安树觉得父亲简直是不可理喻,可是他仍旧平静的反问道。
“怎么是不相爱?你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爱着对方这就足够了。”
“爸!你难道能忍受和自己不爱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吗?”
“金舒儿很好,只要你们结婚了,时间长了,你自然而然的和她就有了感情,日久总会生情的。”
“爸,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而且,爸,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我也有权利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你没有权利你想过的生活。我只是以你父亲的身份,给你指引你未来的路,好让你少走弯路!我比你多吃了二十几年的饭,什么样的事我没有见过!是你的爱情重要还是你的事业重要?!”
“我会用自己的实力来创造自己的事业!而不是牺牲我的爱情!”
“你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很幼稚吗?!这个年代你以为只要有实力就可以了吗?!”
“无论怎么样这次我是不会妥协的!”安树坚定的说。
“5年前我要娶她,您不同意,我妥协了,那是因为她放弃了,现在我仍要娶她,这次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的不回头了是吗?!”
“我的爱情和婚姻不是一场交易!”
“你以为你现在有能力了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再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安树明白自己已经触犯了父亲的威严,可是这一次他觉得为他的爱情批命一搏。
“我依然很尊敬您,依然敬爱您,只要你不强迫我和金舒儿结婚。”
“你这是在‘诱降’我吗?”安近东看着安树问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爸爸。”安树平静的说。
“我只承认金舒儿是我的儿媳妇,你要娶江水萍想都不要想!而且也绝不可能!”安近东断然说到。
“那您,将失去一个儿子!”安树决然的说到。
安近东听了,略微一惊,可是他迅速的回归常态,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如果您非要我娶金舒儿的话,我就不得不这么做。”
“我仍旧坚持!”安近东说。
安树平静的看了父亲一眼,转身上楼。
片刻,安树提着行李箱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沈霞有些惊慌失措的站在楼梯下。
看着安树一脸决然,沈霞知道儿子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
“儿子……”
“妈……”看着妈妈伤心的样子安树一阵心酸。
“你不能走,妈妈不能没有你这个儿子……”沈霞伤心的说到。
“让他走,我没有他这个儿子!”安近东生气的喊到。
“老公……”沈霞绝望的喊道。
“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儿子……你真的舍得不忍这个家,真的舍得不要妈妈了?……”沈霞哽咽着问道。
“妈……”安树的心很痛。
“让他走!让他马上离开这个家!他要是真有骨气,永远也不要踏进这个家一步!”
“老公!”沈霞既伤心又无奈的喊到。
安树听了父亲如此绝情的话,提着行李箱决然的推门而出。
“儿子!儿子……”沈霞急忙的跑去追安树。
安树已经发动了油门,准备离开了。
沈霞慌忙敲着车窗喊道:“儿子!儿子!”
安树打开车窗安慰母亲说:“妈,你回去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你自己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呀……”沈霞忍着泪说。
“知道了,妈。”安树准备开车离开。
“儿子,等你爸的气消了,你就回来吧,你知道你这样做不仅让你爸爸很难堪,金家的人也很难堪,你知道公司的资金绝大多数是金振国所在的银行贷来的,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不要和金舒儿退婚?”沈霞想让事情有个转机,她不想让事情变得这么糟,让自己儿子离开家又让丈夫的公司濒临危机。
“妈,你回去吧。”安树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
沈霞最后的劝导宣告失败,她知道这次儿子是不会改变心意了。
“妈,我走了……”
“哎……”沈霞掩饰着内心的悲伤,牵强的笑着应道。
沈霞目送着安树的车子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沈霞才转身离开。
究竟他们家上辈子欠了江水萍什么债,这辈子江水萍要搅得他们家“鸡犬不宁“?沈霞如是想到。
金舒儿在安树告诉她要退婚的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到了北京。回到家,金振国和金太太还在睡觉。
金舒儿趴在金太太的怀里放声痛哭。
金振国和金太太都被金舒儿的哭声惊醒了。
金太太有些惊讶的看着哭倒在一旁的金舒儿,说:“舒儿,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哭了?快和妈妈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金舒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你要急死妈妈吗?快和妈妈说呀!”看着金舒儿哭的这么伤心,金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他……他要退婚……”金舒儿哭着说。
“什么?!”金振国惊讶的说到。
“他要退婚!退婚!……”金舒儿又重复了一遍,继而哇哇大哭。
“这个混账小子!”金振国从床上一跃而起。
金太太心疼的将女儿搂在怀里。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金太太说。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哪有什么误会?……”金舒儿呜咽着说到。
“混账!他小子当我女儿是什么!想扔就扔想甩就甩!”金振国额头的青筋隆起,他愤怒的不住喘着粗气。
金振国气哼哼的打电话给安近东。
他威胁着安近东,如果安树要悔婚,那么他将提前将银行贷款收回,从今往后再不会贷款给他,并且掐断他的一切资金来源。
末了,金振国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堂堂的银行行长的女儿,竟然被你们戏弄!金振国想,若非要撕破脸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安树知道,自己不能不顾一切的离开。金振国是不会轻饶自己的,他不能让父亲去收拾“残局”,而且这个残局理应自己去收拾。所以他决定暂且不能离开北京,他要留在这里,以防金振国来对付父亲。
安树决定暂时住在酒店里,等问题解决了再回南京。
夜,如此静谧。
安树坐在窗前,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的夜景。
北京的夜景很漂亮,五光十色的将夜晚衬托的如此妖艳。
安树静静的喝着咖啡,想着如果金振国出手,他该如何“回手”?
安树,沉思着。
安树被自己赶走了,安近东的心五味杂陈。安树退婚已经惹怒了金振国,他威胁自己要抽回全部资金,这样一来公司就会面临很大的资金问题。安近东最恨别人威胁他,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却仍要被人威胁,而他现在竟然那这份威胁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安近东不甘心的用手撑着头。
安树,这个倔强的小子!看来这次他是铁了心了!
安近东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树去北京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江水萍觉得比三个世纪还要漫长。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安树到北京的第二天就打电话告诉江水萍,他恐怕要在北京多待几天。
江水萍知道金家是不会轻易的退婚的,而安树的父母必然也不会同意。
安树在北京为他们的幸福奋斗着,一定很辛苦。
江水萍不想去问安树事情的进展她怕会给安树带来压力,她只要知道安树一直在为他们的幸福奋斗着就好,而她自己只要坚定的站在安树的身边,信任他不放弃他,对他就是最好的支持。
安近东决定请金振国吃一顿饭,他要借此机会代表儿子向金家道歉。
安近东和金太太坐在餐桌前等着金家人。
一直等了很久,金振国才面若寒霜的走来。金太太尾随其后,虽然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可是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
“振国兄!”安近东起身喊道。
“不要叫的这么亲热!”金振国当即说道。
安近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请坐!”
金振国正襟危坐,安近东说:“很高兴你能赏脸前来。”
“有话直说。”金振国不耐烦的说道。
“我知道我的儿子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我代表我的儿子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安近东充满歉意的说到。
“既然你儿子有胆量提出退婚,为什么没有胆量来见我?!”金振国说。
安近东一时语塞。
“我来了,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四个人都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安树。
“儿子……”沈霞欣喜的喊道。
安树突然出现金振国愣住片刻。
“好!你来的正好!我们也该谈一谈!”金振国说。
“我也正有此意。”
安树果断的坐在了金振国的对面。
“对于和金舒儿退婚,我非常抱歉!可是我不能欺骗她,因为我无法爱她,即使我勉强和她结婚她也不会感到幸福。”
“你既然不爱她,当初为什么同意和她订婚!”
“我很抱歉!”安树真诚的道歉道。
“此时道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一定的代价!”金振国冷冷的说到。
安树镇静的与金振国对视着。
“我很想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安树问。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金振国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您是说,您要抽回资金?”安树问。
金振国看着安树,不予否定。
“我想银行的钱应该不是你个人的吧?”安树不卑不亢的说道。
金振国一惊。
安树嘴角隐约的浮现出笑意。
“那么我想您应该没有权利抽回资金吧?更何况我们公司有贷款的合法手续。相信政府应该不会不承认这些手续的吧?”安树说。
金振国与安树四目相对,金振国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安树看到金振国的嘴角在不停的颤动着。
“银行行长可是一个肥差,相信金行长任职期间一定捞到不少好处吧?”
金振国的嘴角颤动的更加厉害了。
“我听说最近政府一直在打压贪污,提倡为官清廉,我劝金行长还是小心一点吧!”安树说。
“啪—”
金振国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
他愤怒的用手指着安树,气的说不出话来。
金振国最终愤然离去。
金太太匆忙的站起来,去追丈夫。
“阿姨!”安树叫住了金太太。
金太太停住了脚步。
“阿姨,对不起。”安树向金太太鞠了一躬。
金太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姨,舒儿还好吗?”对于金舒儿安树一直身怀内疚。
“她还好,这些天已经很平静了。”金太太说。
“非常对不起!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
“感情的事是勉强不了的。”
安树感激的望着金太太。
“不过有件事很谢谢你。”金太太说。
安树不解的看着金太太。
“我听说你们在南京期间一直都是分开住,你们买了两个公寓?”
“是的。”安树说。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你是个好孩子,我应该谢谢你。”金太太有些感激的说道。
“阿姨……”
“你既然决定要退婚了,我会和振国商量的,他应该会同意是的。”
“谢谢您!”安树感激的说道。
金太太点点头匆匆的离开了。
安树转过脸去,发现母亲仍旧坐在餐椅上,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安近东看见安树转过脸来,从餐椅上站了起来,离开了。
金振国并没有抽回资金,这在安树的意料之中。贪官,总是害怕威胁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钱,来途不正,相信他总是惶惶不安的吧?
和金舒儿的婚事也如愿退了。
对于金舒儿,安树满怀内疚。他曾经想打电话给金舒儿,想和她道歉,可想想觉得并不合适。既然已经退婚了,那就要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让她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沈霞从浴室出来后,看见安近东正靠在床上看报纸。
“我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沈霞和丈夫说道。
“他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你一直还把他当成孩子。”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们的儿子处理问题是这么的果断,不卑不亢,不怕威胁。”
沈霞脑海里浮现今天儿子和金振国对话的一幕,她笑了。
“和年轻时候的你真像!”
“当然,他是我儿子嘛!”安近东有些自豪的说道。
“你就是这样,永远的在背地里夸他,从来不当面肯定他。”沈霞无奈的说道。
“我这是为了他好,怕他骄傲。”
“儿子要是知道在你的心里他一直都很优秀,他会很高兴的。”
安近东笑了:“他比我年轻的时候有魄力,有胆识。”
“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沈霞笑着说道。
安近东笑了。
今天的安树又让安近东吃了一惊,安近东更加肯定了安树的能力。看来安树并不是自己担心的那样不通晓人情世故的,有谋略有胆识的人才能在商海里占有“一席之地”。但安近东仍旧有些担心,他怕不知什么时候金振国会借机反咬安树一口或者反咬自己一口,金振国应该不甘就这样“罢手”吧?
安树还是不够圆滑,为人太过尖锐总是会得罪人的,尤其在商海这更是致命的一点。“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想到这,安近东不禁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叹气起来了?”沈霞问。
“没什么。”安近东说。
“明天你叫安树来家里吃饭吧。”安近东说。
“真的!”沈霞掩不住内心的欢喜。
安近东没有再说话,他放下手里的报纸,躺下了。
沈霞有些开心的看着丈夫,看来丈夫是原谅安树了。这下可好了!沈霞开心的想到。
第二天早上,沈霞打电话给安树让他中午回家吃饭。安树本来打算回南京的,看来不得不推迟。
沈霞做了一桌好吃的,她最近很高兴,丈夫的公司运转自如经营良好,自己的宝贝儿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沈霞进进出出总是开心的哼着小曲。
“妈,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安树笑着问。
“妈妈看你回来了就打心眼里高兴!”沈霞愉悦的说。
午饭,吃的很愉快。
安树几次偷偷的看着父亲的表情,父亲的表情不再像往常一样严肃了,他的嘴角总是浮现慈祥的笑意。
一家人吃了有史以来最温馨的午饭。
“吃完饭,你到我书房来一下。”安近东放下碗筷说。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