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坐啊。”韩祈坐下后又招呼在一旁准备倒酒的小广,道:“今夜你帮了本皇子一个大忙,本皇子就允许你不用伺候了,坐吧。”
小广嘻嘻一笑,道:“主子,您是主奴才是仆,哪还来什么帮忙啊?您这样说可要折煞奴才了,嘿嘿,奴才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韩祈傲一把将小广拉过来,摁到一旁的凳子上,道:“怎么,刚夸奖了你几句,你就开始不听本皇子的话啦?”
“奴才不敢、不敢。”小广拿起酒壶给韩祈傲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道:“主子,这也不是什么好酒,您就凑合的喝吧。”
韩祈傲端起酒杯,左右环顾了一下小广简单又略显陈旧的房间,不禁叹道:“小广,你从小跟着本皇子,可本皇子却也从来都没有来过你的房间里。想不到,你的房间,竟然如此陈旧。”
小广憨厚的笑笑,伸手夹了一些菜到韩祈傲的碗里,道:“主子,奴才能有地方睡,能有东西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奢求那么多?”
“可人家皇子府的总管,都出有豪车,穿有华服,吃有山珍海味,可你呢?”韩祈傲说着,一仰脖便将那杯酒悉数倒进了嘴里。
“主子,奴才也没有羡慕过他们呀?”小广又给韩祈傲的酒杯里斟上酒,道:“他们吃的好穿的好,却不及主子您对奴才的好,奴才知足的很呀。奴才就希望主子能开开心心的,能跟皇子妃。”话,实时的截住,他知道这样的时刻,本不该提及,不禁有些紧张的看了韩祈傲一眼。
韩祈傲似乎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叹道:“本皇子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说实话,本皇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菱月。”
“主子,您这样说奴才就更要问了。”小广放下酒壶,不解的问道:“今日本是您跟玉侧妃的新婚之夜,可您却事先安排让奴才将您叫出来,这说明您不喜欢玉侧妃呀。可您为什么还要娶她,为什么还要让皇子妃那么伤心呢?”
“你不懂。”韩祈傲又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悲凉的道:“人生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够尽如人意,连本皇子也无法取其平衡。一个是无法推卸的责任,一个是不能违背的承诺,两者只能取其一。父皇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疏远她,甚至让人忽略她的存在。’所以,对于菱月,本皇子也只能说声抱歉。”
“主子,有些事情奴才不敢细问,想必主子这样做,也毕竟是有难言之隐。”小广又夹了一些菜给韩祈傲,道:“可是,主子您就忍心让皇子妃这般痛苦么?保护归保护,可您保护了她,却也伤害了她,到时候皇子妃不原谅您怎么办?主子,奴才说句多嘴的话,主子不论是什么责任在身,也重不过与皇子妃的承诺啊。将来,能够陪在主子身边的,还不是只有皇子妃么?”
“你说的本皇子知道。”韩祈傲自己拿过酒壶来自斟自饮,道:“可是,小广,还有你不知道的。那个责任太重,重到本皇子怕会见不到将来。本皇子不但要好好的保护菱月,还要想好她的未来。本皇子万一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与其让菱月今后一个人在痛苦中煎熬,倒不如让她此刻伤透了心,到时候,也好让她重新开始生活。”
“主子。”小广听到这些话吓得不轻,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主子,有危险的事情你叫奴才去做呀,您可不要冒那些险。奴才命贱,死不足惜,主子您可不一样啊。将来,主子很有可能会继承帝位,将会是天子啊。”
“什么天子?”韩祈傲又饮下一杯酒,苦笑道:“本皇子何曾在乎过那个位子,可惜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要不然,与心爱之人一起隐居山林,也是一种乐趣呀。”
说着,又要拿起酒壶来倒酒,却被小广一把给夺了过去,道:“主子,别喝了。明日,您还要带着玉侧妃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呢。”
“拿过来,给本皇子斟上。”韩祈傲伸手便要夺。小广却伶俐的抱着酒壶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推开身后的窗户,将酒壶中的酒哗啦啦的给倒了精光。
就在韩祈傲正准备发怒的时候,却听到隔壁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悲伤无限。
“小姐,您就别伤心了。您身体还没好,再这样哭下去,身体更受不了了。”正在不停劝解着的声音是缃儿的,那她所劝解的一定就是菱月了。
果然,菱月抽泣的声音也从窗子里传了进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对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我好不容易恨下来要离开的心又软了下去?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早些离开这里,也省的如今这么的难过,唉”
韩祈傲一怔,拿着酒杯的手不免颤抖了几分,暗自心惊:什么?菱月要走?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皇子府不好么?还是菱月你,受得伤太多了?
“小姐,您让奴婢怎么劝呢?”缃儿的声音里也带了哭腔,道:“奴婢看着小姐伤心,也跟着伤心。可奴婢是个下人,又不能替小姐分担。小姐,缃儿觉得好对不起小姐。”
“缃儿,快别这么说。”菱月又开始安慰起缃儿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跟韩祈傲之间的事情,谁都插不上手的。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可奴婢看不得小姐这么伤心啊?”缃儿依旧哽咽的道:“奴婢看着小姐爱皇子爱的这么辛苦,可皇子却这般对待小姐,奴婢恨不得替小姐痛,替小姐伤心。”
“缃儿,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菱月的声音里带着欣慰,接着道:“我与韩祈傲之间已经注定是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对我,我已经无力抗拒。只盼着时间能够快一些,再快一些。也许等我去见司马田的那一天,我也就可以解脱了。”
去见司马田?她这是在准备着去死啊。菱月,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我对你的伤害太过深切,竟让你连死的心都有!
“缃儿我们都不哭了。”菱月又道:“今天,我好不容易才来看你,我们不要让那些悲伤妨碍了我们姐妹俩的心情,还有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宵夜。来,我们继续喝酒。哦,对了,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那你吃菜,我来喝酒。”
“小姐,您也不能再喝了呀。”缃儿劝阻道:“你的身体也不好啊,况且你已经喝了那么多了,不能在喝了。快把酒壶给奴婢,小姐。”
然后是一阵抢夺酒壶的声音,接着缃儿房间的窗户也被从里面推开,手拿酒壶的缃儿便出现在了窗子里面。看来,她也是正准备如小广那样,想将酒倒在窗外。
也许是没有想到会看到韩祈傲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她便楞在了那里。
“缃儿,你站在窗前小心着凉了。”菱月见缃儿站在窗前不动弹,不免的又关心起她的身体来,忙上前想将开启的窗子赶紧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