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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是真是假

沈雪自从这场病后,对孟浪也更为关心了,似乎是患难之处见真情的缘故,他相信孟浪是百分之百的对她好。所以她没理由不对孟浪好,但这种“好”只限于姐姐关心弟弟的好,绝非恋人之间的那种死去活来的好。

孟浪也感觉出来沈雪对自己的好,他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洗衣服了,他的衣服、老工人的衣服甚至有时候连猴子的衣服都让沈雪给搂去一并洗了。可他只要对沈雪一提不做姐弟做情人的话,沈雪就立刻岔开话题,从不给他正面的答复,最多说的就是怕连累他的话。孟浪说不怕她连累,可沈雪还是不依,只说孟浪不怕她怕,她做梦都怕。

于是孟浪便知道沈雪是有事情瞒着他,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问沈雪是否有什么事瞒着他,沈雪便只是说没有。实在被孟浪逼急了时,就拿“以后你会明白的”这句话来搪塞。就这样,孟浪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随她。

但是后来孟浪总结出一点,就是每当他跟沈雪谈起家里的事情,尤其是父母时,沈雪的情绪都会变坏,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或打断这个话题。所以孟浪就明白沈雪的家里出了情况,而且还跟她父母有关。

“你当我是你兄弟的话就给我说一下你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孟浪以此要挟沈雪,希望沈雪能够看在他们之间感情的份上告诉他原委。

可是孟浪想错了!

“你当我是你姐的话就不要再问了!”沈雪照瓢画葫芦又把孟浪的话给推了回来。

孟浪就没说上的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怕沈雪会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不理他,跟他断绝姐弟关系,那样就划不来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再追问沈雪的身世,他宁可这个谜团在他的喉咙处卡着,一辈子不吐出来,甚至永远地烂到自己的肚子里。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是因为人们知道或了解它们的途径比较少或者困难。因而单凭猜想,是很难猜到秘密的。所以,孟浪也不乱猜了,他索性不管沈雪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背景,他只晓得一心一意地对沈雪好,给沈雪温暖。

时间的流逝总能带来科技的进步,尤其是现今社会的通讯事业,更是发达的不得了。起先,孟浪和工人们还没有觉得什么,可后来,随着镇子上话吧、网吧的增多,他们也不得不慨叹自己的落后。但是,落后并不等于永远的落后,何况孟浪好歹也是个初中毕业生,语文学的还不错,所以他很快就学会了QQ聊天,登陆网站和看电影、打游戏。对于这一点,其他人对他是十分羡慕和嫉妒的,大家也都领教了学习文化知识的好处,这让孟浪多少觉得有些得意。沈雪却不喜欢电脑这玩意,尽管她也觉出电脑的方便,但她嫌网吧又脏又乱,而且鱼龙混杂,再者她觉得网上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值得相信。因此,孟浪几次约她同去网吧她都拒绝了。

孟浪也很少去上网,要去也是和大伙儿一块儿凑钱办一台机子,挤在一块儿让他来操作电脑,其他人只是在一旁围着看。起初孟浪也嫌他们挤在一块烦,何况聊起QQ来也不自在,可又没办法,镇上的机子是一小时三块钱,光他一人上他上不起。所以,他也就忍忍继续那样上,反正围在他跟前看的都是猴子这种不识字的人。瘦高个虽然识字,却不会拼音,所以不聊天,专和小胖墩一起玩游戏,什么反恐精英之类的枪战刀杀游戏,总之也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工人们虽说想休息,但却不想误钱,所以这会儿都在宿舍里骂老天。

“妈的,又下雨了,还不小!”钢筋工雷师傅首先骂了一句。

“今下午的工钱又泡汤了。”老工人说,“不过也好,挣钱还有个够?正好歇一下。”

“就是,就是,赶紧睡一觉,这两天都快累死了。”孟浪接着老工人的话尾说。

“睡甚睡!走,浪子!去网吧,难得放松一下嘛!”猴子开始撺掇孟浪去网吧。

“对,浪子,去反恐!今儿我让你左手,还用小手枪,敢不敢?”瘦高个使激将法想拉孟浪同去。

“真不想去,我今儿累得很,实在去不了,你们去玩吧!”孟浪乏得想睡觉,所以只是推辞。

“还由你了!今儿不去也得去,我请客!”小胖墩这会儿来劲儿了,直接放出一句财大气粗的话来。

“你请也不去,我又不是贪你的请!我是真累的不行。”孟浪还是推辞。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是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猴子奸笑一声,通了瘦高个和小胖墩二人,一块儿扑上来将孟浪架住,硬拖出门去,雷师傅在后面乐呵呵地憨笑一阵,也和小李子一起随后去了。

到了网吧,却发现人已经快满了,邻近几个工地上的工人也都趁下雨天来网吧玩耍。孟浪和众人转悠了一圈,实在是没有连在一起的三台机子。到最后大家也不强求了,瘦高个同了小胖墩俩人坐了一起图打反恐游戏时窃屏方便。孟浪则和猴子、雷师傅、小李子四人找了一台机器,由孟浪坐在椅子上操作电脑,猴子他们三个站在后面看。最后还是猴子眼活,径去网吧吧台处取了三个小凳子,围着孟浪的椅子放下,他们三个都坐了下来。

“快!快!浪子,快打开个电影看,要成龙的片子!”猴子迫不及待地摇着孟浪的胳膊说,神情动作像极了集市上冲父母要好东西吃的小孩。

“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先上个网站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老张头他最关心这个,总不忘叫我替他浏览下。”孟浪说。

“看个屁新闻!不顶吃不顶喝的!”猴子才不吃老工人那一套,出口一句话便否定了他的这点儿爱好。

“说你没文化吧,你还常嫌人说,这个叫关心时事,是精神粮食!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呀,就惦记吃惦记喝,跟猪一样!”孟浪的反驳让猴子很没话说,他“切”了一声便不吭声了,坐着看孟浪操作。

孟浪见猴子不再说话,心里一阵得意,开始浏览网站上的新闻。什么主席出访,总理会晤之类的高层领导的新闻他只一眼扫过去就记住了,这些人的名字太熟悉了,只有下来的那些小新闻他觉得不好记,除非是特别新奇的事儿,还相对好说些。

孟浪就这样点一下,看上半天,再点一下,再看上半天。最后雷师傅和小李子耐不住了,移去瘦高个和小胖墩那边看他们打游戏去了。只有猴子今天出奇地失常,竟静静地坐到孟浪跟前,呆呆地看着孟浪摆弄电脑,哪也不去。中途时,他居然还不时地问孟浪有甚新事情发生。孟浪也觉得有意思,像自己上学时老师给自己讲问题一样,他现在就充当了老师的角色,十分乐意地给憨态可掬的听他讲解的猴子说叨。

突然,孟浪滑动鼠标的手猛地听了住,整个电脑屏幕都定格在那里。你道他咋了?原来是看到一张沈雪的照片在网上,而且下面还附着一小段文字,孟浪一看时,却原来是公安局在网上发布的通缉令,说这人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孟浪的心不禁一阵紧张,又联想到沈雪以前神秘兮兮的种种情形,心里不自觉地已经把沈雪认定为眼前这个通缉令所要通缉的人。可是再一看,也不对呀,网上通缉的这个女的明明叫李玉,只是照片和沈雪有些像,说不定还不是沈雪。

到底是不是沈雪,孟浪心里也没底儿,他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这样他的心才能略略好受一些。

“这不是沈雪那头母老虎么?她咋蹦到电脑里去了?”猴子没注意孟浪的表情,却吃惊地指着电脑屏幕上那张像极了沈雪的照片喊。

“这不是沈雪,人家叫李玉!”孟浪连忙辩解来堵猴子的嘴,生怕他的大嗓门将这事给捅了出去。好在左右的玩家都是些不识字的贪玩游戏的,所以猴子这一句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会吧,我看就是沈雪,双胞胎也没有比这再像的了!”猴子只是不相信。

“真的么!你看!”说时间孟浪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李玉”两字给猴子读了出来:“李---玉!”

“你给我指有个屁用,老子斗大字不识一筐,净糊弄老子。这是个啥新闻呀?该不会是沈雪的双胞胎妹妹寻她吧?”猴子又在那瞎猜。

听到猴子说“寻”字时,孟浪的心又紧张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他现在对这个字特别敏感。但他只是心理面紧张,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哪个字,淡淡地说:“你个瞎驴碰草地,居然蒙对了一半,人家这是个征婚启示。”

“骗我!”猴子却十分肯定地指着孟浪说。

“没有,没骗你,真格是征婚启示!”孟浪以为猴子看穿了什么,忙紧张地矢口否认。

“你当我傻呀,连数都不识?‘征婚启示’明明是四个字,可这上头正中间却只有三个字。”猴子指着那消息中正中间的粗黑体的“通缉令”三个字说。

“哦,这个呀!”孟浪也是虚惊一场,松了口气,笑着指给猴子那三字一下一下地说:“看好了,人家是招—女--婿,看明白没?没文化,回去我手把手教你写字。”

“还有这种不害羞的女人,直接就招女婿招到电脑上去了,真格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猴子居然也会发出这样文绉绉的感慨。

“你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孟浪听着有些肉麻,便带讽刺地反问了一句猴子。

“管他呢!电视剧里都这么说!”猴子不屑地回了一句。

孟浪再无心浏览什么新闻了,给猴子放了一部成龙的片子,雷师傅和小李子也马上凑过来看。孟浪心里揣着刚才的事儿,乱糟糟的一片,只觉得心也空白脑也混乱,哪里还看的进去电影,只是傻愣愣地靠在椅子背上发呆。猴子他们正看到精彩处,一片喝彩声,哪里还注意到孟浪的存在。

孟浪直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大,胀得快要爆炸了,他实在撑不住了。不行,他得回去找沈雪问个清楚,要不他这一下午都不会好受的。

“猴子,你们先看着,我回去了。”孟浪说。

“不行,你走了我们咋看电影?你急啥么?这么早就回去干甚!”猴子拉住孟浪不让回。

“我中午没休息,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扛不住了,你不叫我回也行,以后我是再也不会来了!”孟浪有孟浪的“杀手锏”。

“行,行,服了你!‘憨憨识上一道经’,就会这一招啊,你?”猴子一听孟浪的样板式威胁,心里就生了惧意,先自怯了。

“要看下一个电影时,你们喊一下网管,或者叫胖墩过来给你们操作一下!”孟浪不好意思地向他们三个表示了一下歉意,便匆匆掉过头走了。

孟浪感觉自己像是在挑水一样,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他不知道该怎样和沈雪说,如何才不伤感情,还能知道些事情。

“浪子!”正想着时,却听见沈雪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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