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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公司大政治(3)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关羽,字云长,山西运城常平村人。关羽仪表威武,武艺超群。时值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纷起,关羽与刘备、张飞结拜为三兄弟,也加入到英雄逐鹿的时代洪流之中。刘备建立蜀国,关羽守襄阳、定益州、督江陵,被封为前将军。后在镇守荆州时,被吴国大将吕蒙打败走麦城被杀。孙权将关羽父子首级献给曹操,因关羽曾杀袁绍将领颜良以报曹操恩德,曹操厚葬关羽于洛阳。《三国演义》将关羽的这段故事在加美化,以至家喻户晓。

资料显示,对关羽的信仰始于南北朝时期。567年,当阳县玉泉山首次修建关公庙,隋朝时出现了大量的与关公的神仙故事。到了唐朝,除关公庙增加外,文人墨客诗文或碑帖中常提到关公,甚至一些家中也开始悬挂关公神像。宋代时,关羽被冠以各种封号,如“显灵王”、“忠惠公”、“祟宁真君”、“胎烈武安王”、“义勇武安王”、“壮穆义勇王”、“英济王”等。元朝时,关羽被封为“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明代则有“协天护国忠义帝”、“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等封号。清顺治帝曾特封关羽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城绥靖佑赞宣德关圣大帝”。民国时期,有的地方将关羽与岳飞合祀于武庙。

一般认为,南北朝至唐朝是关帝信仰的形成期,宋元是发展期,明朝是盛行期,清朝是鼎盛期。其影响甚至与孔子不相上下。明代大学者徐渭在《蜀汉关后祠祀记》中写道:“蜀汉前将军关侯之神,与吾孔子之道并行于天下。然祠孔子者郡县而已,而侯则居九州之广,上自都城,下至墟落,虽烟火数家,亦靡不醵金构祠,肖像以临球马弓刀,穷其力之所办。”

经过长期的民间演义,关羽被神化为关帝,很多地方建有关帝庙。江湖组织为了约束和建立团伙,多以义气为宗旨,关帝也自然成为偶像。梁山泊英雄造反时代,桃园结义故事早已经深入人心,关公身上的义气也早已深得人心。因此,关帝的后代加入梁山,不仅证明梁山英雄追求义气,讲究义气,更重要的是,关公的后代都加入梁山了,证明梁山已经不是一般的江湖团伙,而是更高层次做大事业的组织。

在梁山英雄层面,其实对关公也是充满了崇敬感。当关胜带兵攻打梁山时,戴宗报信说,关胜是关公的嫡派子孙。更早前,鲁智深要打禅杖时,打兵器的师父死活不肯给鲁智深打太重的,理由是关王刀才八十一斤,争执不下后只能打六十二斤。再早前,朱武向晚进哭诉说,他与陈达、杨春三人情同关、张、刘备,全然不顾刘备是关公的哥哥,愣是把关公放在前面。

因此,宋江网罗到关胜,在梁山不仅是得人心之举,而是一件提升梁山江湖竞争力的一大壮举。想想吧,祖师爷的后代加入到梁山了,那是什么样的荣耀啊!

关胜的特殊位置

既然大得人心,就得给关胜一个像样的位置。给个天王助理,给个兵马元帅,都可以。但那样做,等于把梁山真的王国化了,于日后接受朝廷招安路线不符,宋江不能那样做。

宋江思来想去,加上与内阁成员(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秘密协商,大家一致认为,学习三国时代蜀国的军队建制,搞个马军五虎大将的编制出来,让关胜做五虎上将第一名。蜀国的五虎上将序列不是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嘛,梁山也可以搞个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啊,你看,林冲不也是使蛇矛吗,多像张飞啊。其实,较起真来,林冲与张飞横竖都不能比较,也不具备可比性。有网络高手比较了三国与水浒中的五虎将,恶搞的结果是水浒的略胜一筹,尤其是林冲胜出张飞不知几多。虽然玩笑意味大得多,但也不乏趣味。

因为祖宗厉害,梁山需要,关胜的位置,就这么排在了为梁山发展立下不世之功的林冲前面。你看,祖宗的福荫很大,值得祭拜吧。

3.2元老难题

任何组织都有元老问题,对快速成长型企业来说,元老问题有时甚至是影响生死的难题。在梁山,有一个人不仅是不折不扣的元老,而且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元老,更是立下梁山发展不世大功的异常有能力的元老,这位元老就是林冲。

应该说,如何处理林冲问题,是宋江最为头脑的难题。

前文我们已经分析关胜位居林冲之上的最重要原因,即祖宗的影响。关胜有个中国民间与官方公认的一个武圣人关公祖宗罩着,是能为梁山这个江湖组织带来非常大的政治影响的人物。因此,关胜位居林冲之上,在梁山有着强大的政治与民间基础。

比较而言,柴进的祖宗是后周世宗,是将皇位和平交给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之人,不能说不显赫;呼延灼的祖上,杨志的祖上,教师是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者,不能说不重要。但相比之下,关公可以在中国民间做到与孔圣人平起平坐,因此他的后人绝非其他特殊世家的后人能比。

除了这一梁山发展的政治诉求之外,从组织的稳定性与可控性上来说,林冲作为梁山的元老,也做不得梁山五虎将第一位与马军第老大。这是关胜位居林冲之上的另外一个原因。

我们知道,从队伍发展,梁山有三次是重要的关键时刻,经过这三次扩充之后,梁山才在天下群雄中占据优势。

第一次是宋江伪上梁山。为什么说伪上梁山呢?是宋江表面上带人马上梁山来了,但在路上中途改主意曲道归家了,是花荣、秦明等率领宋江的第一支队伍加入梁山。(这段评论可参见本书第二章“宋江加入梁山的三步棋”和“谁是宋江第一心腹”等节)由于宋江这支人马的加入,使梁山的大小头领第一次突破二十名,这在当时造反的江湖山头中,是绝无仅有的规模了。

第二次是江州劫法场救宋江、戴宗之后,戴宗、李逵、李俊、张顺、张横、穆弘、穆春、童威、童猛等加入梁山。这次的特殊意义在于,宋江在梁山的实力彻底超出晁盖,而且是成倍地超出。宋江甫一上山,即做相应的大事小情安排,固然有晁盖让着他做了二天王的前提,但事实上,如果宋江不约束手下,不主动带兵,肯定会出各种问题。客观地说,宋江此时要做梁山一哥,只要他不惧江湖流言,夺位或者逼宫,都是成立的。

第三次是三山聚义打青州后,二龙山(鲁智深、杨志、武松、曹正、张青、孙二娘、施恩)、少华山(史进、朱武、陈达、杨春)、桃花山(李忠、周通)等三大山头加入梁山。这次人马加入的最大变化是,梁山终于有了自己强大的步军了。至此,如果从组织的产业布局上看,梁山的马军、水军、步军都有了强大的元帅级人物了。与日俱增为管理权限的是,第三次人马加入后,突然间林冲背景的英雄多了起来。

如果算上打大名府前后加入的呼延灼、卢俊义、燕青等,梁山大将级人物,只差董平与张清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三次大的人才引进之后,宋江的梁山组织型态比较完满,以马、步、水三军为主的作战梯队正式形成。而作为辅助的走探、参谋、火药、医疗、器械、马匹、船只等部门,也已经相当完备并有专业人才打理。

到了这个时候,一个比分工更重要的问题暴露出来了。队伍大了,将才尤其是主要部门的将才的位置,不敏感也敏感了,不重要也重要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前提,再去看林冲的位置,就真的不能不动脑筋了。

步军老大的拖累

作为梁山马步水三个主要兵种,每个兵种的老大的位置都很关键,尤其是马军最为关键。此外,在宋江还有个很难启齿的理由,步军老大的位置,没有人比鲁智深更为合适。武松当然也做得了步军老大,但他与鲁智深不仅都在二龙山落草,而且只是三当家的,贸然让他做步军老大,很容易闹出摩擦或内讧,引进二龙山不仅没有益处反倒有害。也就是说,步军大头领非鲁智深莫属。水军老大的位置,在李俊之前,一直是三阮的老大阮小二担着,是否称职不必深入探讨,不过从书中对李俊与张顺的描写描写看,均是在大是大非上有过人处之才,而以混江龙的名声在江湖上传扬,显见得李俊更高出一筹,做水军老大不为过。因此,虽然张横、张顺、李俊都是宋江在浔阳江结党时的重要成员,但李俊做水军老大是最为理想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格局,梁山马步水三军中,只有水军老大李俊是宋江的嫡系。从组织的发展与管理角度看,肯定不是好管理的局面。尤其是马军老大如果与步军老大沆瀣一气,更不是好耍的,毕竟,马军与步军,都比水军要重要的多。梁山泊那点水面,不是三国时吴国的水军,那是在长江上作战,水浒者,小水面把式而已。

鲁智深与林冲的交情之深,是稍读过水浒传的人都能明了之事。林鲁是水浒中最为莫逆的兄弟,鲁智深命运中的大起落,多一半是因为林冲;后来落草为盗,领路人居然是林冲的徒弟曹正。而在杭州六合寺,鲁智深圆寂,林冲风瘫,都是二人过人友谊的见证。应该说,让二人联合,从对抗与造反角度看,对梁山非常有利,是梁山非常好的马步军管理格局,是优秀的集团公司下属公司的CEO,既能独立经营,又能联合炒作,殊为难得。

不过,梁山队伍的老大是宋江,梁山集团的产权姓宋。但宋江的规划中,梁山是要走与宋王朝通过对抗走向和解之路,如果最能作战的马步军老大都不听从他的这一调遣,坚决与朝庭对着干,宋江的理想就无从实现。因此,马军老大必须是宋江意志的执行者。退一步说,即使宋江坚信林冲不会背叛自己的,但与鲁智深捆绑在一起时,宋江就不敢肯定这一点了,尤其是在路线斗争的关键时刻,林冲是执行自己的,还是与鲁智深等人合作,起码是有变数。再退一步说,其实林冲稍一犹豫,对宋江的权威的冲击就会很大。

所以,尽管宋江不乏喜欢林冲,甚至很感激林冲当初的扶持之恩,但为了梁山的大计,他不得不把林冲的马军老大位置拿下。

那把谁放在林冲之前?

从个人能力上说,秦明、董平无论能力与人品,都比不上林冲;呼延灼虽然出身不错,但没有显赫到能让梁山英雄认可到占林冲大哥位置的程度,武艺也比不上。

关键时刻,大宋王朝给宋江送来了关胜。像以前把握其它机会一样,宋江又一次把握了这次机会,既提升了梁山的江湖文化,也排除了他心中的隐忧。

家,从来都不是好当的,什么家都一样。而能像宋江那样,既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到合适的位置上,而被替换亦能不感到屈辱,这确实是了不得的手段。起码,没有掀起波澜。要知道,以毛泽东的中共内的巨大威望和毛本人的超强能力,建国初评定军衔时,尚发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评衔”时的感慨。可见评定职称,摆布位置,在一个组织里,该有多难。

这些年中国企业始终过不好一个关,即如何安排创业元老,或者在引进高级职业经理人时,摆不好新旧人之间的关系。读读水浒,看看宋江如何选择人取代林冲,可能会有些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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