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澄笑道:“出国留学带了一副麻将牌,室友很喜欢,几乎天天都要摸几圈,练着就上手了。”
沈清音一边码着牌一边小声道:“你还有时间打麻将?”
陆天澄替她抓过一副牌道:“总要消磨时间。”
那个时候独自在英国,每天的实验和实习让陆天澄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可他却不敢闲下来,一闲下来就老是看见沈清音的那双眼睛。就连休息的时候,陆天澄也不让自己闲着。室友兰格是一个精力很旺盛的人,趁陆天澄不在的时候翻出了他带过来的麻将牌仔细研究了一番,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麻将,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兴趣。兰格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陆天澄摇醒,道:“陆,你刚才又做噩梦了,看来你的复仇女神又闯入了你的梦中,陆,你带来的这些像积木一样的方块是中国的积木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玩过。”
陆天澄摸了一把脸,把沈清音的那双泪眼磨灭了,看了一眼兰格手中的麻将,那是梁从业硬塞到他的行李箱中的,说是要他消遣他乡的寂寞,道:“这是麻将不是积木,跟扑克差不多的玩法儿。”
兰格立马道:“陆,我对这个太好奇了,你能跟我玩玩?”
陆天澄睁着还有些模糊的双眼,认真地看了兰格一眼,道:“这是四人麻将,两个人没法玩儿。”
兰格当即道:“陆,你有30秒钟起床,我找人来。
陆天澄刚把毛衣套上,脸还没来得及洗,隔壁宿舍的两个哥们就过来了,他们一个是阿拉伯人,一个是法国人,听兰格说有中国扑克玩儿便过来了。他们四个人往书桌边一坐,就组成了一个国际牌局。陆天澄其实也不很懂,就简单介绍了他知道的规则,教他们认识了牌,四个人就摸了来。由于语言认知障碍,刚开始那几个哥们没少乱出牌,无论饼条,只要是四个的,一律说“four”。看着乱糟糟的不成局,兰格道:“不能这样玩,我们得有规则。”
三个人齐齐看向兰格等着他说规则,兰格却看向陆天澄道:“陆,这是中国玩具,你来说。”
陆天澄无语,想着这哥们估计是认真的,这才把麻将牌分类介绍了,几个哥们听得不住地点头,不一会儿就上手了,搓的是不亦乐乎。就这样玩儿了一个下午就玩上瘾了,在兰格和阿拉伯人、法国人的怂恿下,一有时间他们就会玩上几把。一来而去的,有时候陆天澄或者兰格或者阿拉伯人和法国人不在,他们的房间里总能凑齐四个人玩牌,很多校友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有时陆天澄半夜醒来,还有人在客厅打牌,周围还围着一圈儿。更甚者,有一次,陆天澄半夜尿急,闭着眼睛光着脚去上洗手间,经过客厅时照例有几个跟睡觉有仇的哥们儿在玩牌儿,朦胧间,陆天澄似乎听到一声“奶奶的,老子吃!”陆天澄登时吓得一愣,他正纳闷这些外国哥们什么时候把中文说的这么地道这么溜了,忍不住朝麻将桌瞅了一眼,只见梁从业正叼着烟恶狠狠地吃牌,陆天澄还以为见鬼了。梁从业看着陆天澄呆愣的样子,道:“天澄我倒时差,你接着睡。”陆天澄躺回床上的时候才想起几天前梁从业说要来看他,不然还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
毕业时,陆天澄干脆买了几副麻将送给了要好的校友,权当弘扬祖国精粹了。上次跟沈清音去瑞士,兰格还喜滋滋地说道:“现在我妈、我爹、我妹、我表姐,甚至我的客户都会玩儿麻将,这可要得益于我的大力倡导,陆,我如此卖力地弘扬中国文化,你的祖国好歹给我颁发个什么勋章奖吧。”
陆天澄极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很遗憾,兰格,这个勋章奖恐怕已经颁给英国人了,因为他们是最早到的中国。”
没想到当初被梁从业强塞给他的麻将,倒成了陆天澄“外交”的一个主要方式,堪堪媲美“熊猫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