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妈妈抱怨的话后,张叔笑着跟妈妈说,“下来的时候遇到了村里人他们要载我过来我没让,”妈妈听了张叔的话有些责怪张叔,张叔叹了一口气笑道,“本来就被人看不起,老是麻烦别人更是不招人喜欢”张叔将这番自嘲的话脱口而出,小佬见谈吐间眉宇间略显风轻云淡的张叔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爸爸也为张叔坦荡与直白感到震撼。
气氛有些尴尬本来还显得镇定的张叔,被爸爸小佬小妈盯的有些紧张,妈妈责怪爸爸怎么不招呼客人,爸爸被妈妈说的一愣想给张叔倒水却被小妈抢了先,有些尴尬的爸爸笑呵呵的看着张叔半天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叔被大家看的脸上凝聚起的自信四处流窜,看到张叔开始有些躲闪着大家的目光,我替他一阵着急心底不停的替张叔打气见张叔欲言又止,我叹了口气想帮他的话到嘴边的话却迟迟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张叔要的路还很长,我能帮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站在他身后让他产生依赖后我却已经不在他的身边,或许他很不适应现在自己的变化。
但残忍的我却不允许张叔退缩,张叔太局限自我,画地为牢以至于张叔连自我连阴影都走不出来,一个连自我都走不出的人这辈子只能为着自己打转,我不想看着张叔再次沉沦所以才没敢轻易出手。
因为我知道破茧之路的艰辛,破茧的过程虽然痛苦,但破茧却是对自身的挑战,对自身的考验,同时也是对自身的一次进化,虽然破茧重生不是谁都能做的到,但是经过一番思想的纠结后我还选择了信任张叔。
虽然张叔二十多年前突破自我时失败了,而这次张叔的结果很可能和上次一样,但我却还是不敢轻易的出手,因为张叔就是太在乎外界的看法,才沉寂在自我的牢笼,张叔渴望得到外界的认可,所以才一直伪装着自己给外界看。
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老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是很不讨人喜欢的,在外界找不到存在感结果对外界失去了信心,却又找不到了存在感的张叔开始慢慢颓废,越来越没自信。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人老了记忆力开始退化了,张叔为了不陷入失忆的恐慌当中便时常整理思绪,回忆不堪的往事张叔徒然伤悲。
徒然伤悲以至于张叔每天都活在愧疚中,思维转变行为却很难转变,张叔那晚给我送腊肉顺带说出了他颓废的真正原因,了解张叔颓废的原因后在张叔临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不要试着改变别人对自己看法,也不要轻易的应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不管在什么时候不忘初心。”带着复杂的心里看向张叔,见张叔举棋不定躲闪的目光,我知道张叔此刻心里的斗争不比我少。
我清楚知道张叔性格上的弊端,所以我才那么忌讳帮张叔,我不是不想帮他而是怕我没帮到张叔反而害了他,张叔本来就是太在意外界的看法所以才一直处在作茧自缚的牢笼中。
我若站在张叔的身后支持他,那么张叔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本能的去顾及身后的我的看法,这样一来张叔又陷入了做给我看装给我看局面,这样下来张叔不仅没冲破自身的牢笼,反倒被我的牢笼所束缚,即使张叔冲破了自身的束缚,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换了给地方晃了个牢笼而已。
张叔身在朴实的山村不再不知人性的可怕,为人处事也顶多处在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的层次,而身在灯红酒绿都市的我对人性却抱着敬畏的态度,我宁愿张叔感叹人性冷暖,即使背上“虚伪”的骂名我也在所不惜,也不愿意拿张叔来冒险。
虽然让张叔独自面对困难是有些残忍,但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无法活在张叔的世界里,所以选择了沉默。
张叔独自面对困难也是有好处的,虽然没有人关注没有支持是件痛苦的事情,但这也未必是坏事,因为没有人关注没有人理解,张叔便不受干扰追求本心,只要张叔熬过了没人理解的岁月,张叔重新凝聚气的信念将会无视自身的束缚,到那个时候张叔的世界将不再狭隘。
我替张叔纠结却没想到,张叔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堪,其实张叔在说出那番自嘲的话后,他自身的束缚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气氛有些尴尬张叔捏着衣服角的手在口袋里一阵乱摸,手在口袋里摸了好一会儿,张叔才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张叔将手里捏着的一小叠钱塞给小佬。
小佬被张叔从惊讶中惊醒,看着张叔递过来的钱,小佬有些木讷眼神中的光亮死灰复燃,愣了愣半天后小佬莫名的叹道,“瞎子你这是干嘛啊!你可没欠我钱啊!”
张叔笑呵呵的跟小说,“开铭啊!这不你这不是生病了嘛,我也不会照顾人,这钱你拿着买点营养品补补吧!”
张叔手里的钱少说有千把块,张叔的举动再次使得小佬思维短路,妈妈见张叔如此大手大脚的用钱,很是不乐意的一把拉过张叔,妈妈对张叔说,“瞎子,你这是干嘛呢!赶快把钱收起来,钱可不是这样花的啊!”
见张叔执意不肯将钱收回去,我也赶忙劝张叔,劝了半天张叔也不不理会我们的劝阻,张叔自顾自的走到小佬身边将钱塞给小佬。
对生活绝望了的小佬被张叔感动有些老泪纵横,反应过来的小佬怎么也不肯收,见张叔有些急眼小佬被张叔的真诚弄得羞愧不已,小佬叹了一口气说,“瞎子啊!咱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没少欺负你,平时在村里见你被我家那帮熊孩子欺负我也没管,你能来看我我已近很知足了,你的钱我是真没脸要啊!”
张叔听了小佬的话,楞了楞然后赶忙笑着说,“嗨,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忘了,至于陆风他们我也是着实喜欢,他们那跟我闹着玩我哪里会跟孩子们计较。”
说着张叔又将钱往小佬被窝里塞,张叔盛情难却小佬捏着张叔给的钱眼圈不住的发红。
张叔安慰了小佬几句话后,转身把我拉到墙角边,妈妈也赶过来看热闹,张叔有些发颤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破旧的小本子,张叔将本子打开从本子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张叔颤巍巍的将卡往我手里塞。
张叔边塞边说,“建敬老院是大事,刚子为了这钱都蹲大狱了我哪里还能要这么多钱。”
听了张叔的话,妈妈一把抓住我手里的银行卡气急败坏的骂道,“瞎子啊!你是老糊涂了吧!这事要是摊在别人身上别人都巴不得多要一点,你倒好还把到手的钱外出塞,你把钱都给了陆显你指着这小兔崽子给你养老啊!”说着妈妈不顾张叔难看的脸色就把卡往张叔口袋里塞。
张叔见妈妈有些不悦赶忙说,“这钱我给了老石头一部分,我自己也留一部分,镇长说的没错建敬老院是大事,要以大局为重。”
听了张叔的话我一愣,从张叔的话里我猜测镇长可能事后又去找过张叔,张叔既然那天都已经答应收这个钱了,那为什么张叔又突然反悔了呢,想到这里我敢断肯定是镇长从中捣鬼,仔细一想凭镇长的做事风格他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我的逼问下张叔才很不情愿的把镇长招了出来,听了张叔的话我豁然开朗,我就说么杨峰把钱转过来才几天,张叔怎么就能把钱全部倒腾好呢!
爸爸听了张叔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嫉恶如仇的爸爸提起酒瓶子就准备去找镇长,张叔见爸爸要去找镇长麻烦,赶忙一把拉住爸爸,张叔一脸恳求的跟爸爸说,“开远啊!你们刚才可是答应好的不找镇长麻烦的啊!”
镇长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啊!再说镇长可是对咱么村有有恩的呀!找镇长麻烦你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啊!”
爸爸被张叔说的一口气上不来,嫉恶如仇有气没地方撒的爸爸狠狠的将酒瓶子摔在地上后,一屁股做张叔面前的凳子上,爸爸强压怒火咬牙切齿的道,“是镇长确实是对咱们村有恩,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这个事情他也做得太过分了,你知道你那地有多少人惦记吗?你不知道镇里的那旅游项目吗?再过两年你那地多的不说一百五十万不值也得直它个一百万,当初找他帮忙就是想让你看在他对我们村有恩的份上要钱时少要点,给敬老院省点钱下来,没想到镇长竟然倚老卖老,竟玩空手套白狼,他这也太欺负人。”
张叔听了爸爸的话颇感欣慰,张叔笑着摆了摆手告诉爸爸自己老了,脚下又没有人要拿多钱也没用,还不如把钱拿出来给有需要的人。
妈妈听了张叔的话有些愤愤不平的说,“瞎子你可不能这样想,你把钱都拿出来建敬老院,谁会念你的好啊?指不定还有人在背后骂你傻呢!”
听了妈妈的话,张叔看了看妈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张叔叹了一口气说,“不念就不念吧!骂也就让他们骂去吧!这些年我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