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者,他们的耳朵可以听到天外之音,无声之音,秘密之音。"有人说他耳朵是风长的,只要有风,最小的声音都会随风钻进他耳朵。也有人说,他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都是耳朵,因为人们发现即使把他耳朵堵住,他的听力照样胜人一筹。"这样的阿炳,注定会有一双不平凡的耳朵。
为了让这个神奇的耳朵能够在电视上看得到,我琢磨出了一个"绝招",那就是会动的耳朵。其实一个真实的能用耳朵破译密码的人,耳朵不一定会动。但是要有动耳朵这个动作,他的这门特长就形象化了。
耳朵怎么动呢?要练。人家告诉我要耳朵动,需要耳朵后面那根筋动,眼睛迅速看天花板,往头皮这里看。看得要快,要使劲……慢慢练习惯了,就能动了。这个比较难练,我大概练了一个月,后来两个耳朵都能动了。会动的耳朵征服了无数人的眼睛,大家都相信阿炳真的有神奇的耳朵。
但开始拍的时候我特别不适应,眼睛向上一翻就忘词,等想好台词了,眼睛又习惯地看对手了。拍了三四天才适应过来。没戏的时候,我就在自己房间里装瞎子,还拿数码相机给自己拍照,看装得像不像,后来拍几天就习惯了。柳云龙是个非常出色的演员,和他在一起我很容易入戏,渐渐地我越来越成为了"阿炳"。
后来电视台采访我的时候,许多主持人都在追问我是不是也有点听力超常,要不耳朵怎么会动。我的现场表演也经常令观众感到惊奇,但其实这只是下了点巧功。不过,没有掌握要领的人要学会也不容易。
一部《暗算》,我找见了阿炳,也找见了自己。
给安在天吃"糖"引起的事故。
柳云龙的"公报私仇"。
事实上,《暗算》是一部大大提升了我演技的很重要的作品。《盲井》出来的时候,电影圈子里认可我演得好,但普通观众根本没看过这部片子;到《天下无贼》,普通观众看了电影,知道那傻根真好,真喜欢他。但同时也会认为:王宝强,可能也只能演这种形象。
那个时候,很多人把我和《一个也不能少》里的魏敏芝相比。和我一样,魏敏芝也是从未接受过表演训练,以一部电影成名。但我却觉得,我和魏敏芝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就在于:她接下去没有其他叫得响的作品。
炒作也好,宣传也好,都不过是泡沫与浪花,在这个圈子里立足,最关键还是要有好作品。
《暗算》拍得快乐,演得过瘾。给我造型的时候,柳云龙导演让给我剃了个锅盖头,然后拔下了不少眉毛,把脸画黑,最后还让化装给我鼻子下面做了两筒鼻涕。"拔眉毛真疼",阿炳的造型也让我妈后来嘀咕了老半天,觉得我们家这么英俊的小伙子怎么给打扮得这么丑,我于是又给我妈讲了一遍戏。用我们的行话来说,我妈太入戏了,那是戏里的阿炳,不是我。
柳云龙导演对我很照顾,他自己又导又演,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但是却还是经常会耐心地给我说戏,有时候还亲自示范。有一次,在拍阿炳和林小芳戏的时候,我从床上掉到地上,摔得很重,身上一大片青紫,还摔破了,他马上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后来在大邑拍戏时我有点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他亲自找来医生,又上网查资料,为我定制病号饭。天冷,他还特意交代制片给我买了一件军大衣。一点一滴,其实都是小事,但是对我来说却是非常感动。
人不怕做小事,就怕你不去认真做事。我后来常跟朋友说,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正是柳云龙这样的演员、导演给了我最好的示范。
当然,在拍戏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互相开点玩笑。有一场戏阿炳把妈妈带来的糖给安在天吃,阿炳一边摸着糖,抓了一大把往安在天口袋里装,一边把糖往安在天嘴里塞,安又推让给阿炳,让阿炳吃。拍完这条后,我和柳云龙两人都乐得哈哈大笑,搞得大家莫名其妙。原来那个道具糖实在是很难吃,我们两个谁也不想吃,所以就相互推让,争着往对方嘴里塞。